“皇后娘娘...下官有个不情之请。您与云瑢相识一场,若您愿意,不如请您移步她墓前看看她吧。”
木顾氏是过来人,虽知我与刘清慰之间身份尴尬,但天人永隔之苦楚,更让她明白见一次少一次的道理。于是体贴地朝我点了点头,“娘娘你去吧,我也一年没来此处了,正好跟知秋说说悄悄话。”
刘清慰谢过木顾氏后,也对我身后的侍女道,“花囍,你也一同来吧,毕竟云瑢与你也有过一段主仆情分。”
他是知道隐蔽处守护我的暗卫可能会将今日的偶遇通报翁斐,为了避免翁斐因我与他孤男寡女的处境而不悦,所以唤上花囍一道。
走在花香四溢的小路上,我问刘清慰,“这些年没有听说你再娶的消息,那你可有意中人?”
刘清慰苦涩一笑,并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将孩子支去摘野花,让他将花赠给亡母。孩子懂事儿,马上就领会地离开了。
眺着孩子在不远处弯腰采扶桑的背影,刘清慰终于道,“是我瞒心昧己,窃取了不属于自己的缘分。现在遭了天谴,只能用一生的孤寂来还。”
似乎有蚂蚁在啃噬着我的胸口,一阵一阵的,渗出了血。如果说他曾利用翁斐的信任夺人所爱,那我呢?我何尝没有作梗混充本该属于叶知秋的姻缘?还耽误了他?
如果没有我鸠占鹊巢,鱼目混珠,刘清慰与叶知秋现在很有可能也是一双美满璧人吧。可是,叶知秋这样的性子,就算没有我木逢春,难不保还是会有霍家姐妹、柳婉婉、尹相莲这类牛蛇马面充斥在周遭,她能过好自己的一生吗?
“逢春,你还记得那首诗吗?”刘清慰那哀伤落寞的微笑仿佛在无声地告诉我,这极可能是他最后一次能有机会这样唤我名字,“花笺春深云意浓,高墙四角掩晴空...”
“翦水望断南归雁,将军为我斩烟烽。”我不自觉地接着道...
至于后阙,是刘清慰曾回信的“江山情仇愁几何,可怜儿女造弄多。折戟沉沙战已殆,朱颜不在红妆改。”
我哽咽了,再没有勇气读出来。
刘清慰温柔伤情地凝视起我,泛着潮汽的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我的面颊,许久后才道,“当初刘府被迫休了你,我回京后才发现你留在刘府的东西所剩无几。你唯一寄给我的信件我原想珍藏,但怕对你不利,所以早早焚毁了。还好,就算不存于世,却刻骨于心。”
我别过头去,强颜欢笑,没有让心中的疼痛得逞得化作眼泪。
回宫的路上,我的心绪仍然沉重低迷。快要到宫门时,我掀开车帘想透透气,目光也逐渐被道路前方梨树下的两个及笄少女所吸引。
眼前这一幕,恍然与我影影绰绰的脑海中自己十五那年的景象清晰重合。当年好像也是在这棵梨花树下,我刚摘好一束琼雪般粲然雅致的梨花别在乌发之间,碰巧遇到了才卖完豆腐的叶知秋,她轻快地小跑过来,与我有说有笑...
哎,还真是红颜为老身先竭,梨花依旧沐春风啊...我发出心肠寸断地叹惋。
到了玄武道,刘巍跟花囍小心搀扶着感伤的我走下马车。
放眼望向皇宫,翁斐不知何时就带着三个孩子守候在了宫门口,此刻,正微笑着等我归来。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