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凌知道这两人因为之前赈灾出了事,对他的法子多少要挑些毛病,以免显得自己太过无能。
他也不想得罪他们,便不跟他们在这事上辩驳,反道:“其实也是想让这些人有事可做,省得出来游逛,再添事端。”
这个理由可是正正击中了皇上的心病,立刻准了。毕竟皇上最怕的不是伤不伤民力,而是老百姓会不会造反。只要不造反,一切都好说。
袁相与太子也无话可说。毕竟在徒伤民力与暴民造反之间,谁都知道该怎么选。
而争议最大的是第五步。
基本分成两大派。
一派以袁相太子为首,认为这样只会推高粮价,造成更多流民。
一派则以王尚书为首,认为这样虽然短时间内确实会造成粮价飞涨,可长痛不如短痛,只要运来的粮食够多,很快粮价就会下降。
这一吵就吵了快两个时辰,江凌根本插不上话,吵得他极后悔之前只吃了一碗羊肉汤面。
当然饿的不光是他,皇上见两头争执不下,也有些烦恼,便拍了拍龙案,让大家都安静,自己拿起点心,吃了一块,这才道:“江凌,你倒说说看,你是怎么想到这个法子的?”
江凌低头想了想,道:“这法子是我无意间听一个商人所言。那商人道再等这粮价高些,他便把存粮放出。不然等官府把湖广的粮食运到,便无利可图。臣便想,不说周边未受灾之地,便是本地,也有大量富户家有存粮,只是想等高价再放出。若是官府出面,人为抬高粮价,必能在短时间内催出存粮,粮多了,这价格便自然下来了。”
皇上点点头,正要说“准”。
就听一个声音道:“若是各富户真有家有余粮,却囤积居奇,官府怎可反抬高粮价,让他们获利,鼓励这种行为?以老臣所见,该颁布严法,强征余粮,限制粮价,让他们无利可图才是。凡有不从,皆下狱严办。”
江凌听得这声音老迈,却不知是谁,想转头又怕失礼。可心里却是大喜。
这下看来皇上定然会准了。
试问京畿周围的富户哪家不跟朝中这些紫袍朱衣的大官儿有关联?
这老头儿要断这些人的财路,谁愿意干啊?
而这老头儿的法子必是饮鸩止渴。
试想这谁还敢把粮留在附近,必是藏的藏躲的躲,怕是官府的人还没下去查,京畿附近的粮食都全运走了。到时候只怕连宫里都会缺粮食。
果然就听袁相头一个跳出来反对,道皇上是仁德之君,怎么会横征暴敛,再惹民怨,若是再因此激起民变,谁来负责?
江凌这才知道,原来这便是锦鱼二姐锦芬的婆家,御史台大夫周老太爷。
听这话,便知道对庶务一窍不通,难怪周家穷窘。
可袁相轰完周老太爷,仍是反对此政。
江凌实在忍不住肚子咕咕叫,便硬着头皮道:“不如便先实行上一个月,以观成效。若是粮价仍是疯涨,便再叫停,实行周大夫之言,如何?”
众人都是一惊。心道,这江凌好大的胆子。
一个八品的小芝麻官儿,居然敢在朝堂上顶撞当朝宰相。
袁相听了果然冷笑数声:“朝庭一政既出,怎可朝令夕改,你以为是在小儿游戏么?!”
江凌虽不想得罪他,可也不想一直饿下去,而且他见皇上都不顾体面,抓着点心吃了,想必也是想赶紧结束这无谓的争执,当下把腰又弯下去两寸道:“下官浅薄,袁相教训得是。只是下官想,既然没有别的法子,何不一试?”
“好个何不一试?江山重器,岂可如此轻佻。我只问你,若是此法不成,造成流民四野,饿殍千里,你该当何罪?”
朝中大臣听了,都觉得袁相这说法实在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