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现在有难处,她们王家与钟家不是不能帮手,可是要拿东西来换。
不想这样过了七八日,太子这天下了早朝回来,神色十分慌张,拉她进了寝殿,斥退了众人。
她忙假意害怕,道:“殿下,可是我们王家又做错了什么事?钱的事……我已经说了,他们正在筹呢。”
太子愤然看她几眼,一屁股坐在床沿上,半天又站起身来,在殿内走了好几圈,最后道:“今日出了件大事。你把你爹还有你弟弟叫来,对了……把江凌也叫来。”
王青云见他坐立难安,好像热锅上的蚂蚁,自己也不由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里,忙吩咐太监快去请。
一边给太子递了一碗安神宁气的麦冬茶,道:“殿下别急。殿下运筹帷幄,这天下,哪有什么事能难得倒殿下呢。”
可今日连这种廉价的吹捧也没用了。
太子接过茶水,汩汩喝个见底,瞪她一眼,叹了一口气:“无知!”却仍不肯说是何事。
王青云觉得自己可能这一向装傻装得过了头,倒让太子什么事都不愿意跟她说了。
便暂时稳住心神,不去打扰太子,省得一会儿太子只跟江凌他们商议,把她撵出去。
不过心里有几分揣测。
什么事这样大呢?难道是皇太孙的事?
江凌这么快就办成了?这也太过匪夷所思了。
可若不是这事,又有什么别的事呢?她表面安静,内心却也焦灼不宁。
好在没多久,她爹跟青山就先来了。
问什么事这般紧急。
太子这才瞪着他们怒道:“若不是你们王家首鼠两端,早日替孤补上亏空,如何会有今日之祸!”
王青云眸色闪了闪,看向她爹还有青山,见他们二人的脸色都很意外。
显然他们也不知道这话从何而来。
太子才吼道:“孤得到可靠消息,明日御史台会参孤挪用海防款,私买海船一事。”
王青云惊得“霍”地站了起来。
她知道太子缺钱。
可没想到他竟然胆子大到这个地步。
海防款都敢挪用。
福建路的知府,是袁相的门生,掌管着泉州港。
本来就是极大的肥缺,可万没想到,太子与袁相竟还觉得不够,敢挪用海防款去买海船。之前太子逼王家钟家拿钱,跟他们说的是借了钱船出了事,却没说是挪用的海防银子。
御史台明日若真参太子一本,那他这个太子就真当到头了。
王青云只觉得自己上一刻还在幻想皇太孙一步登天,现在却被太子一把扯下云端,万劫不复。
她腿软如棉,扶着椅子,浑身颤抖。
太子却怒指着她:“都是你无能,娘家金山银山,你却连九十万两都要不出来。若是早早填上这个窟窿,又岂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孤要废了你,立柯氏为太子妃。”
王青云本来正悲愤,听到这话,却又忍不住想笑。
这个时候,太子自己都当不成太子了,她还在乎当什么太子妃?!
正忍不住要跟太子闹起来,却听外头太监尖着嗓音通传:“宰相江凌求见。”
“让他滚进来!”太子立刻转移了注意力,大吼道。好像他落到这个境地,是江凌害的一样。
*
江凌一进门,就见殿内烛火通明,红红地照在人脸上,可在场的每个人都面如土色。
王青云更是一副站不稳的样子,扶着椅背,裙摆直动。
王尚书与王青山父子却是浑身僵硬,似乎已经怒到极点,结成了冰,站着不动。
只有太子站在中间,姿态滑稽。
他手指着王青云,像是怒冲云霄,可冠带歪斜,像是已经被人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他安安静静地行过礼,便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太子怒气冲冲,声嘶力竭地把刚才的话又嚷了一遍,末了对江凌吼道:“父皇还说你有什么经天纬地之才,孤看你根本是个废物。如你真有本事,怎么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难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