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德回以一个不太像他平常的笑,眼睛眯起来,扬了一下手腕当作打招呼,抬了抬下巴回答:“和以前一样,一堆烂事(Same, all shit)。”
他说话的声音和以往也有了些区别,沙哑了一些,仿佛一位多年的老烟枪,有砂纸在他的声带里摩擦着。他以前过惯了双重身份的生活——杰森·陶德和罗宾——扮演另一个人对于他来说就好像手到擒来一般熟稔。
有些人会问他身旁的藤丸立香是谁,陶德拖着声音笑,“卡洛特,我养子、我儿子,他前不久刚从多伦多过来,在路上染了流感,这会儿嗓子不舒服,我让他别老闷在房间里,要出来走走。”
有人恭喜他,有人打笑他,视线轻飘飘地从藤丸立香的身上划过,鹰隼一样的目光会在她露出来的那双眼睛上停留一下,好像在琢磨这个小孩的长相看上去居然还蛮不赖,于是心底怀疑布莱恩说的真实性——这里的人总是会把人想得更下流一些——眼中很快就浮现出促狭的笑,对陶德露出了然的表情。
藤丸立香的身体在那些无耻的注视里变得紧绷,好似等下就要冲过去揍人。陶德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轻轻地拍了拍,目光向前看,语气轻轻地:“放轻松,当作没听到。”
她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状态,又听陶德若无其事地继续道:“我记着这些人呢,完事之后我们挨个找他们打一顿。”
藤丸立香呼出的气差点被呛到,闷着口罩咳了几声,一时间躁郁在胸口的那股气都散了个干净。
麦克劳德主要是一家破酒吧,店门口的招牌早就要亮不亮了,只剩下三个英文字母在不安稳的电压里发亮,散发出一阵蚊虫震动翅膀般的电流声:CEO。
藤丸立香走进之前抬头看了眼这招牌,心想,酷,应该让提姆也来看看的。
走进麦克劳德,先是一跳向下的楼梯,楼道里有两个醉醺醺的老人半倚半靠,好像已经溺死在了酒精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呓语和呼噜,时不时会被自己的呼吸哽咽住,就在有人疑心他们是不是就这样要死掉的时候,呼噜声再度震耳欲聋起来。藤丸立香抬腿迈过他们,跟在陶德的身后走进了麦克劳德。
这间酒吧又窄又长,一股酒精呕吐的酸味和烟气,浑浊酸臭,暖色的灯光下摇曳着一层层叠加的烟雾,将整个房间衬托得像个朦胧的‘仙境’,吧台在入口六七步的距离,一个体型壮硕的男人站在里面调酒,说是调酒,这儿的业务似乎并不包含这些花把戏,来这儿找乐子的人没时间等着花里胡哨的雪克壶把酒精融合,所以这里的调酒师只倒酒,把橱柜里的酒瓶拿出来放到客人面前。
酒吧的后半截里放着几张台球桌,大概是四张,再后面的就被氤氲的烟雾挡住了。
已经有人围在台球桌前拿着球杆击球了,其中有几个是下午的时候陶德带她认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