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走近些,仔细打量了两眼床上的小主子,柔声劝道:“姨娘,我瞧咱们五姑娘虽然病凶险,却还算平顺,听桃香说,前儿烧起来时,金姨娘也传了大夫进府看过,说不妨事的,药方也一直煎了在给姐儿吃着,这两日倒不曾再添新症状,姨娘是方才到家,关心则乱了。”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唉,罢了,是生是死,便看天命吧。”徐姨娘不由抽泣了两声,梨花苦劝几句才忍住,亲手替秦芬换了额上的帕子。
这约莫是生病的第四天了,也不知是因为徐姨娘这个亲娘回来后照料得好了,还是病程到时间了,秦芬从今天早上开始,便有些好转了。
她前世是个苦哈哈的医学生,背的书叠起来和自己的身高相等,但是穿越过来以后,对这身躯的病情,竟然也是一筹莫展。
不是她无能,哪怕是希伯克拉底本人来了,也要两眼一抹黑——秦芬穿越到了一个半大不小的女孩身躯里,并且被关在一个不知朝代的后宅里,亲娘不在身边,主母不在家中,府里的下人乐得偷懒,她能好起来才怪呢。
幸好,她凭着一点医学常识判断,自己可能只是重度感冒,多喝水多休息总没错,服侍她的小丫鬟虽然年幼无知,却还算老实听话,端茶倒水换帕子做得勤快,这才熬了过来。
很快晚饭就送了来,梨花将饭摆在桌子上,徐姨娘张了一眼,又不满起来:“都是些中看不中吃的东西,偏生姐儿还病着,如何是好。”
这是晚饭时候,下人们也吃饭去了,周遭并无旁人,梨花这才应了一声:“太太竟不曾想到叫厨房给姐儿另做一道,只怕也是被那头气坏了。”
秦芬饿了几天,又喝了一肚子苦药,早就腹中空空,这时闻见饭香,口水忍不住分泌起来,自忖身体恢复了一些,便挪动嘴唇,轻轻唤了一声。
徐姨娘猛地听见女儿出声,既惊且喜,几步飞奔到床边,举起烛台照着女儿的脸色,关切地道:“芬儿,你醒了?想吃饭了吗?梨花,去匣子里取个三五十文,央厨房给我们熬一碗枣仁黄米粥来。”
秦芬喝粥喝得嘴里淡出鸟来,闻言连忙道:“妈,我不想喝粥了,我想喝点别的。”
徐姨娘却好似被惊雷劈去了七魂三魄似的,用帕子捂住嘴,两眼中霎时滚下热泪:“我的儿,我可怜的儿,病得这般糊涂了,连妈都叫出来了!”
梨花也唬了一跳,近前看时,却见自家姑娘面色略添了些红气,不像是不好的模样,便道:“姨娘别慌,想是姐儿这几日病了娇气,听婆子丫头们闲磨牙磨的,这时候撒个娇罢了。”
这时秦芬才回过神来,她只怕是话没说对。
前几天虽然半昏着,可是中间醒来时也听了些丫鬟婆子们闲谈,依稀听见小丫鬟也喊婆子“妈”的,秦芬印象里读的几本古代白话小说也是有叫妈的,却没想到穿来的这地方,规矩竟不一样。
再想了一回红楼,试探地道:“姨娘,我饿了。”
果然徐姨娘松了一口气,转忧为喜:“芬姐儿方才说不想喝粥,那想吃些什么?梨花,多取些大钱,往厨房要一碗鸡汤来。”
秦芬听见又是喝稀的,几乎眼前一黑,连忙道:“姨娘,我已经好多了,不用再喝这些,我跟着你们吃就行了。”
徐姨娘却板起脸:“胡闹!病了怎么能乱吃东西呢,只怕这次生病就是那姓金的照料不周,胡乱给你吃东西闹坏了!”
梨花连忙打断:“姨娘,多的不必说了,姑娘想吃些什么,我去叫厨房给你做。”
秦芬抬起头来,想努力看清桌上的饭菜。
梨花殷勤地道:“晚饭是粉蒸肉,油炸鸡脯子,酸辣笋子丁,咸鲜小松菌,姑娘,不是姨娘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