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来。
主母如今年华渐逝,早不是前些年风姿优容的模样了, 然而人却比从前更沉稳平静, 明明说着最惊人的话,脸上却还是笑微微的。
“老爷这一向胡闹得很了, 连带着秦家的光彩也折损了些,事情捅到了贵妃娘娘面前,娘娘不高兴了,命我回来好好约束门楣。
“娘娘明着告诉我了,事情若不处置好,咱们家两个孩子伴读的事便要作罢,为了家门,为了孩子们的前程,少不得我来做这个恶人了。
“青萍是留不得的了,我已是人老珠黄,你也不是年轻女子,只怕以后家里还要进新人,到时候若是老爷得个老来子,依着他如今的性子,还不知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这半副药,你寻个机会,给老爷服了就是。”
想到这里,徐姨娘只觉得怀里的东西烫得厉害,连忙掏了出来,飞快地藏在了妆匣的最下头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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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在秦府内院熬了十几年了,并非天真无知的年轻女子,听见主母说那药只剩半副,不由得想起旧事来。
从前老婆子们嚼舌头,说太太手里有秘方,能辖制妾室们不得有孕,徐姨娘当时将信将疑的,三个姨娘呢,太太得三头六臂才顾得过来,如今瞧着,这秘方,原来是用在了老爷身上!
从前想不通的,徐姨娘如今全想通了。
这些年府里也曾有过许多莺莺燕燕,从起初的金姨娘,再到青萍,再到后头的赛仙,无论这些花红柳绿怎么闹,太太从来都不曾动过真怒,徐姨娘还当是因为主母有涵养,加上老爷这人到底还顾着场面上的事,再添上个杨家,府里也能粉饰太平,谁知真相竟如此不堪。
徐姨娘不知怎么,又想起从前年轻时在那知州家听的故事来。
大家族的女儿出嫁,娘家会给这女儿一贴毒药,专用来治那不听话的妾室,然而这药总共也只一副,为的是不叫这女儿娇纵成性、草菅人命。
太太今日只拿出半副来,显然是前头已用了半副。
想来那药徐徐用之是一种效果,一下子全用了又是另一种效果,徐姨娘想到这里,不由得轻轻打个寒颤。
太太是不想叫这府里再有孩子出生了。
梨花端了碗热腾腾的汤面进来,徐姨娘原本不想吃的,看一看上头还洒了把细细的雪菜末,倒有了些食欲。
举箸吃了小半,徐姨娘把碗一推:“等过完年了寻个由头,请老爷来坐坐。”
梨花还当主子在上房受了气,立意要争宠,吓得连称呼都换了:“我的好姑奶奶,青萍的事还在眼前呢,你可不能犯糊涂啊!”
主母给主君下药这样的大事,徐姨娘如何敢透给梨花知道,她见梨花发急,便把一早准备好的说辞拿出来用:
“这也都是太太的意思,你细想想,如今太太可还耐烦见老爷了?我若是不上前,又指望哪个?”
主母和主君不和,这也是阴私,梨花若有所悟地“哦”一声,捂住自己的嘴:“我懂,我懂,我不说。”
打发了青萍,杨氏的心绪倒高一些了,虽然外头有些风浪,她竟也有兴致带着女儿们出门拜年,自家收拾停当了,携着儿女坐上马车,还不忘差人去唤一声秦览。
秦览如今实是没那个心绪的,他对着杨氏不算厌恶,可是男人的面子输给了裙带姻亲,他怎么也没法再面对妻子。
正要摇头,却听见丁香又补一句,“是去舅老爷家。”
秦览再不想对着杨氏,也不得不抖擞精神,收拾赶紧了出门去拜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