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离开的问题,现在已经解决。
剩下要做的只剩下两件事:杀蔡绲与公布离开消息。
先要做的,是杀蔡绲。
灵愫特意选了大年初三这一日,磨刀霍霍向蔡绲。
自这日起,开始走亲戚串门。
蔡绲很想家,是想苗疆的家,毕竟他们是苗人,哪怕在中原安家许久,但根仍在苗疆。
于是初三这日,他准备乘船远渡苗疆。
当然,他没去成。
渡口被封锁着,躲在人群里,蔡绲一脸焦急,转头就看见灵愫提着一把开刃的剑,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他开始疯跑,向西一直跑,跑到一片覆着冰霜的沙地里。
他老了,跑了数百步就开始大喘气,半步一吸气。张着嘴,呼吸过度,红头胀脸。
沙地一望无际,他知道,就算跃出这片地,那头等待他的,也只是一座囚笼。
他腿一软,跌倒在地。
灵愫把剑架在他脖颈上。
“明知终有一死,那当初为何要逃呢?”
灵愫眸色冰冷。
她说:“这些年,你午夜梦回时,有没有梦到你儿子蔡连那个沾满血的脑袋呢?有没有梦到你的亲朋孙辈,不断朝你哀嚎求救呢?”
这个杀手,猖狂、傲慢、冷血,不是个人。
蔡绲看了她一眼,心情复杂。
“没梦见过。”他说,“他们以我的逃跑为傲,就算到了地府,也会为我祈平安。”
蔡绲闭上眼,感受到手脚筋脉被挑断。
他说:“终有一死,这话是不假。但能折磨你这么多年,也是值啊……”
他的胳膊和腿被砍断。
他却还在说。
“我这个恶人都活了那么久,你家人却早不知投胎了几百次。你心里是不是很不平衡……”
他的下巴被掰掉,眼球被剜出。
但他还有气。
他还动着舌头,试图说些什么话。
灵愫蹲在他身边。
“是很不平衡。”灵愫轻笑,“所以在苗疆,我把你那四个私生子和十一个私生孙,全都杀了。”
蔡绲忽然挣扎了下。
如果他还有眼,那此刻听了她的话,一定会瞪大双眼,无比憎恨地看着她。
可现在,他的眼眶里空无一物,空洞干瘪。能表示愤怒的,仿佛只剩下他的舌头。
他翻着舌,口齿不清,但一定是在骂她了。
灵愫说:“你在苗疆躲了那么久,竟都不知道这消息么?你不会还以为,你家还会有后吧!”
她用匕首割下蔡绲的舌头,又捅穿了他的心肺。
“没后了。”她说,“冤冤相报,把下一代全都杀完,悲剧才不会再次上演。”
明明杀得很轻松,但在蔡绲咽气的那一瞬,她也像被抽走了力,瘫躺倒地。
她仰望着天空,感受到脸上落了点凉意。
本以为是哪只鸟往她脸上尿了两滴,再一摸才发现,
原来她是流了泪。
在杀掉最后一个仇人后,她终于拥有了正常人的全部情感,终于能自然流泪。
可她并不伤心,只感受到一股莫大的解脱感。
她朝天空摆了摆手。
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