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这场雨来得急。
窗前桂树叶被雨打得叶子落了一地,檐下雨帘绵密不绝,天地好似白茫茫一片。
文郡王府中,文郡王妃裴云姝站在门口,匆匆起身将外头的人迎进来。
年轻人一身绯色锦袍被雨打湿几分,从院子里进来,风狂雨骤中,衣履风流,倒是半分不见狼狈。
裴云姝拉着胞弟进屋,边埋怨:“突然来也不说一声,芳姿告诉我时还吓了一跳,外头这么大雨,怎么不拿把伞……”
裴云暎笑着止住她话头:“办差路过这里,顺带来看看你。”
顺带?
裴云姝看着他手下送进来的大箱小筐,抿了抿唇,没说话。
掌灯时分的夜浓如黑墨,只有沙沙雨声丝丝密密将天地包裹。
婢子芳姿给裴云暎送上干净帕子,他拿帕子擦了擦身上雨痕,见不远处站着个端药的丫鬟于门口踌躇,眉头微挑:“还在吃药?”
裴云姝愣了一下,摇头道:“安胎药早已没吃了,是郡王让小厨房做的粥食。”
裴云暎点头,声音不咸不淡:“这么晚了,再夜宵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言罢,笑着睨一眼端药的婢子。
婢子闻言,脸色顿时白了白。
这位昭宁公世子隔段时间就要来郡王府,说是看望长姐,实则是给不得宠的长姐撑腰,连郡王都要对他忌惮三分。别看他在家姐面前亲切随和的模样,刚才他看过来的那一眼,虽是含笑,目光却十分冰冷,简直……简直像是被狼盯上一般。
婢子打了个冷颤,不敢说什么,赶紧同裴云姝行礼退出院子。
待这婢女的身影消失在院外,裴云姝方叹了口气:“这郡王府上上下下都被你恐吓过了。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年轻人回过头,方才面上寒意尽数褪去,在裴云姝面前坐下,接过芳姿手里的茶盏低头喝了一口,笑道:“说了路过,顺带来看看你。”
裴云姝望着他,心头微黯。
裴云暎过来是干什么的,她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