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管家小声问我:“怎么了?”
“我,我冒犯了殿下千金之躯,恐今日性命不保……”
“宣哥儿怎么会舍得对你——冒犯?等等,你们……”
没给管家展开有关情感纠葛头脑风暴的机会,姬宣就打断了他:“石安,何事。”
“哦哦,我听守卫说小公子回府了,就赶着过来看看……”
“你找他有事?”
闻言,老人低头,和正紧张观察局势的我对上了眼。
他一脸复杂地望着我,过了片刻,才若无其事朝姬宣道:“和小公子没什么事,倒是另有消息要禀报宣哥儿。”
“那你进来。”
说罢,姬宣丢下我们,径直转身向书房走去,转身幅度那样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走t台竞选超模呢。而管家也跟着前去,走了两步,老人回过头,看着站在原地自以为逃过一劫,正软下脊梁骨长舒气的我。
风声萧萧,枯枝的影子投在我们中间。
他眼里好像含着一层不明显的水光。
他要是对我破口大骂,怪我矫情不识好,责备我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甚至立刻喊护卫,抓起我这个对姬宣有潜在威胁的危险分子都可以,怎样都好,怎样我都能理解接受,但别这样看我。
“小公子。”许久后,管家朝我微笑起来,他的眉目是全然的柔和,缓声道,“我刚才过来,听见柳茵还有青桃她们那几个小侍女说,要好好让你补上这段时间没吃到的点心,若此刻无事,不若去陪陪她们?”
我一口气断在舌尖,差点吞回去呛死自己,好不容易忍过这一阵咳嗽冲动,我躲避着老人的视线,垂首望着脚尖,吞吞吐吐道:“我知,知道。”
说罢,我没给他再开口的机会,立刻埋头走远了。
这晚,我装着满肚子的甜食,和一脑袋被人揪着问‘公子到底喜不喜欢我们殿下嘛’‘还是喜欢我们中的哪一位’‘你今日必须说清楚到底最喜欢谁’……的官司,我躺在榻上辗转反侧,久久难以入睡。
宣王府一直给我留了卧房,无论我有多久没回来,房间都打理得很好,桌上的梅花枝也是日日换的,炭火燃烧,在冬夜里温暖又适宜。
我闭上眼,在无人的寂静里整理思绪,白天里管家的神情一直在脑内徘徊,还有姬宣母亲的事也是一团乱麻……好不容易昏昏沉沉酿出点睡意,又恍惚在窗外如水寒意里听见了清幽笛声。
大半夜扰民,这事儿还有没有人管了!
我痛苦坐起身,食指指节重重在眉心按出红印,那笛声一路扬上月梢,一时半刻没有要停的意思,我叹了口气,干脆下床披了大衣,推门离屋。
怪不得没人管。
笛声停下,姬宣坐在不远处枯枝间,指间握着一支玉笛,雪白的衣袍顺着膝头滑落,月光也在那里打转,而他垂眼漠然看我。
他道:“你……”
“这位朋友。”握着门框,我哑声道,“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