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是这样的,我这个朋友向来身强体健,战事吃紧时行军八百里不在话下,可最近——”
“等等,你这个朋友是军中人?”
白芷为难地偏了偏头,半晌:“嗯,差不多,他确实是……军中人,你可以理解为那种百战百胜的大将军……这些先不提,我这个朋友近一年来状态都不是很好。”
青宵虽然脸上写满好奇,但还是放弃就这个朋友的真实身份继续深究下去,他笔尖蘸了蘸墨:“怎么个不好法?”
“吃不下,也睡不着,我前日见到他,他的状态真是……”白芷眉心渐渐蹙了起来,“我也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好,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在我朋友过世前,他还不是这样……”
“等等等等。”青宵再次大叫着喊停,“到底几个朋友,我要听糊涂了!”
白芷忙解释道:“啊,是这样的,需要治疗的这位朋友,其实是我朋友的朋友……”
“别朋友来朋友去了,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说清楚我可不管了!我肯给一个不现身的病人看病,就已经是该他祖上烧高香了!”
眼瞧着青宵开始任性耍脾气,白芷诡异地陷入了沉默,许久,她开口道:“好吧,说清楚会好一些……我朋友在一年前过世了,他的伴侣在这之后状态就出了些问题,但其实并不是这个人主动想要来看病……总之情况有些复杂,他的症状都写在这里了,是他身边人记录的,你看看吧。”
白芷从袖袍中取出薄薄的本子,青宵嘀咕了句“又是死一年前的”,他嘟着脸,不太高兴地接了,然而随着哗啦啦的翻页声过去,青宵的目光越发专注,那些浮躁的情绪在一行行病案记载下粉碎消散,名为道心的无形之物则取代了他原本鲜活的人格,过去我只在谢澄晨起练武时,从青年持剑击破长空的身姿中看见过所谓的道。
袁无功没有给过我这种感受,若说青宵是红尘痴儿跌撞前行试图求道,那袁无功更像已然立于大道之巅,却压根儿不在乎自己自己所获得的一切,只是任由那些凡人毕生求而不得的辉光从他指缝洒落,冷眼旁观,营造奢华却无用的世间至景。
……营造出来给我看热闹。
我可没忘记他趁着夜色带我溜进药铺,闭着眼随便抓药材来做菜给姬宣吃的往事。
青宵的声音打断我跑远的思绪:“让他看开点,多和身边人交流,别有事儿闷着就行。”
“但他就是看不开啊……”
“那就没得救了,等死吧。”青宵平静地道,“逝者已逝,生者自惜,不珍重自己的身体,一心沉溺在过去,指望我开两服药就能将他拉出来?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白芷焦虑地道:“至少可以先帮他调养调养,他是我那个朋友很重要的人,我不能任由他这么垮下去。”
“那就更没救了,你朋友已经死了,你们都看开点吧。”
“……”
白芷垂下眼眸不再言语,青宵扔了手里翻完的本子,自顾自跑去翻柜子,抱出一碟香喷喷的糕点来,又欢欢喜喜献到白芷跟前,白芷摇头,青宵就无比困惑地挠起后脑袋。
“我说了啊,让他自己想开点,人死不能复生,我就没见过有谁因为过于怀念逝者把自己也搭进去的,你别太担心了。”
白芷还是摇头,她看向懵懂的少年,终于苦笑了一下:“我也没见过,但要是坐视不理,我很快就能见到了。”
“哪有这么严重,大师兄还不是死了伴侣,照样神采奕奕,我就没见他哪天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