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后来时间一长,叶仲卿脚跟逐渐站稳,便开始往薛家军里渗透,试图从内部瓦解薛家军。
他的这些举动,薛其钢父女自然知晓,但叶仲卿是亲王,薛其钢自然要卖其几分面子。有这伍长虹在手,叶仲卿自然会收敛些。
微风从窗户吹进来,灯火摇曳,一个清瘦的人推开门进来,隔着薄纱缓缓跪下去:“童若谦多谢郡主为我雪恨。”
薛湘楠停了笔,强撑着站起来,撩开帘子。童若谦跪在她面前,以额触地看不到脸,只给她留了个精瘦的背。
“你好些了么?”薛湘楠本想搀扶他,可弯不下腰,只得作罢,径直坐在他面前的小榻上。
童若谦抬头。微暗的灯火下,只见他生得一张白净俊俏的脸,一双大眼睛炯炯有神,虽不是英武的,却极度的俊美,带着一股书卷气,看一眼便很难不看第二眼,难怪会惹得薛文博等一众登徒子如此惦记。
他以袖掩口咳嗽了下,依旧跪着:“比昨日好些。”
他苍白的脸在昏暗的灯火下犹如再蒙了一层病态的黄,着实不妙。薛湘楠伸手扶他:“地下凉,起来吧。”
童若谦依言起身,谨慎地站于一旁。
薛湘楠见他衣着单薄,将暖手炉递给他,道:“坐吧。”
童若谦接着温热的暖手炉,就近坐于小榻。薛湘楠拢紧肩头衣袍,道:“我这样惩罚薛文博,是轻了些,还请你见谅。”
童若谦连忙摇头:“不,郡主能为在下这陌生人伸张正义,在下已感激涕零,如何敢有怨言。”
薛湘楠抬眼看着他,两人贴得有些近,能清晰看到对方眼里倒映着自己。她叹了口气,低头望着火炉,轻声道:“薛文博对你造成的伤害,薛家会想办法弥补你。”
童若谦看着手中暖手炉,笑得有三分心酸:“在下十年寒窗苦读,就盼着有朝一日能大魁天下,一展鸿鹄之志……”他望着薛湘楠,眼里蕴着愤恨不甘,“且问郡主,如今在下一身病,不能参加科举,一腔热血实在难凉,又该当如何?”
薛湘楠低头闭目,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她总不能当着周姨娘和薛家人的面,要了薛文博的命。可童若谦说得没错,他原本有远大前程,就这么硬生生被折翅,谁人能甘心?
“你要如何?”薛湘楠闭目颤声道,“只要你肯留他一命,你要什么,我都满足你。”
虽不是一个娘生的,但薛文博也是她弟弟,叫她如何忍心。
童若谦苦笑了下,眼睛看着燃烧的炭火,死气沉沉地道:“在下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要回健康的体魄。”
可这一点,除非大罗神仙显神通。薛湘楠难过又绝望地将头偏向一边,清丽的面容隐入黑暗。一时间,屋中气氛顿时凉了几分。
童若谦叹了口气,收起那些不甘,怅然道:“在下失态了,还望郡主见谅。”
薛湘楠转头看向他,眼睛有些红,蕴着深深的愧疚:“我知道,无论我如何补救都于事无补。即便今日我将薛文博打死,你身上的毒也难以清除。但你相信我,我、薛家,会想尽办法求医问药,哪怕是到天涯海角,我也定找到能让你康复的办法。”
此番言语恳切,童若谦听得心酸。可是医术玄妙,又如何是她一介武将能悟透的。童若谦别过脸不看薛湘楠,自嘲一笑:“呵……此事就不劳郡主操心了。在下略懂粗浅医术,明白自己的身子,是华佗在世也难救了。这辈子呀,就这样了。”
听他这么说,薛湘楠心里更是难过愧疚,却再说不出什么承诺和安慰的话。一切话语在事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