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童若谦身边,本是伸向火炉的双手不禁握紧了拳头。所向披靡的薛家军副帅,此生头一次生出这般无力感。
她从认识童若谦到现在已经三月,这些话,童若谦从未对她说过。薛湘楠久居高位,若不是亲耳听到童若谦如此说,很难切身体会他的处境。
童若谦见她闷头不语,眉头紧皱,释然一笑:“在下顾影自怜,让郡主见笑了。这些话憋在心里不吐不快,如今说出来了,倒是松快多了。”
薛湘楠抬头看他,但见童若谦俊俏的脸挂着温和的笑,一双极好看的眼眸正看着她,眼里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薛湘楠被他看得脸一红,忍不住偏过头去,心虚地道:“你……你看着我做什么?”
童若谦依旧看着她,声音轻柔低沉:“女儿悦己者容,郡主却是为安一家子的心而施脂粉。”
薛湘楠脸上有伤,加上容颜憔悴,为不让大家担心才涂了些脂粉。没想到弟妹们没发现,这无用的书生却心细至此。
“呵……”薛湘楠不由得动容,但出口的话却带刺,“自己一身病骨,还有心情关心别人。”
童若谦低头,一双俊秀的眼眸似晕了一层水汽,缱绻愁思,薛湘楠心头“咯噔”一下,如遭了电击,顿时红了脸不敢再看他。
童若谦却浑然不知身边人在想什么,怅然道:“如今郡主为我做主惩治了薛文博,我了无遗恨,该离去了。”
薛湘楠一震,回头惊诧地看着他。童若谦脸颊清瘦,明明那么高大一个人,硬是被那毒折磨得瘦弱,连精神气都没有了。
自从遇到童若谦,她就没想过有一天他会离开,更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你……想好了吗?”薛湘楠慌了,下意识揪着自己衣带,低头轻声道,“你身上余毒未清,老家襄州也无亲人,你要去哪里?”
似听出她的难过。童若谦抬头,一双清亮的眼睛望着薛湘楠,清纯直白,几乎令薛湘楠有些招架不住。她慌忙躲避他目光,心脏像被戳了一刀子,又疼又难过。
童若谦低头,道:“虽再不能走仕途,但在下还有一双腿能走路,不能用一身本事治苍生,但以双足丈量万里河山也好。”
薛湘楠见他说得认真,似当真要走,猛地站起来,心里慌张了一下,想着要什么样的说辞,他才肯留下来。
童若谦抬头看着她,苍白的脸露出一丝微笑:“郡主为在下做了这么多,在下已经感激不尽,再不敢劳郡主为在下操劳。”
薛湘楠见童若谦抬头看着她,脸有些热,连忙转头看向一旁,强装镇定,道:“郡主府缺一个长史,你饱读诗书,可留下助我一臂之力。”
童若谦望着她,明明眼里也有微光,却坚定地摇头:“多谢郡主,但在下还是要离开。”
薛湘楠怒了,转过头来伤心地看着他:“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走吗?”
初遇童若谦时,他瘦弱不堪,一身毒几乎将他折磨得只剩半条命。薛湘楠可怜他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将他带在身边将养着,几乎不让外人见他。岑阳还半开玩笑说薛湘楠金屋藏娇,得了薛湘楠一顿爆栗。
最初这样对他,一是出于歉疚,二是出于同情。童若谦性子温和,温文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