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车内光线不明,温缱柔婉的一张脸像是笼了一层轻雾,朦胧隐绰,唯有其间的两汪水眸晶亮如星,分外清明。
谭西平常常觉得,她这一双眼生得极好。
无论何时何地何种情形,只要她看向你,你就会认为她满心满眼都是你。
他栽就栽在她这双眼里。
此时看着她招财猫一样对他摇手,一幅憨态可掬的模样,谭西平被晾好几天的郁气便散了大半。
矮身坐进车里,关上车门,从后视镜里向张叔投去一个“什么情况”的眼神。
张叔自己也没搞懂。
他掐着时间抽烟时,忽见这姑娘从电梯间出来,左右前后看了好几圈,和他眼神一碰,随即一溜小跑过来钻进车里,动作之迅速鬼祟,活像某种活动接头。
他拐着弯问了几圈,只搞明白是谭先生让她来的。
但现在看谭西平的表情,似乎也是不知情的。
不过他老张只管开车,管不了别的。
他咧嘴一笑,摇摇头。
谭西平收回视线,又转向身旁的人。
距离拉近,他这才发现这姑娘今天化了个很精致的妆容,睫毛长而卷翘,眼尾处扫有珠光细闪,弧度妩媚,唇瓣红润晶亮,有樱桃果冻般的色泽。
她仗着年轻,肌肤饱满自带柔光,总是素面朝天一张脸,少有这样盛装打扮。
谭西平眸色微沉,放缓语气问:“找我有事?”
本以为温缱找他是想说去西安的事,没料到这姑娘眨巴几下她那清澈又迷茫的大眼睛,反问他:“不是你叫我来地库等你的吗?”
谭西平不由蹙眉。
他什么时候让她来地库等他了?
见状温缱脑子有点懵,又回忆了一遍,没错啊,就是5点到地库等我,这是他的原话。
“就是你说5点到……”
话说一半,她忽然反应过来,那句话并不是对她说的。
她会错了意!
一股热气直冲脑门,温缱直臊得面红耳赤,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弄错了……”
说着就要去拉车门。
谭西平长臂一伸,握住她的手腕将人往怀里一拽。
“你跑什么?”
温缱眨眼就被他按在腿上,双腿分于他两侧,紧密相贴,他鼻尖抵在她额间,气息微烫,嗓音低沉动听。
本就热辣辣的脸颊更是要烧起来,说话都开始结巴。
“我我……我以为你是对我说的,不好意思……”
谭西平之前不喜欢听她说谢谢,现在发现更不喜欢听她说对不起。
好好的一张嘴,怎么说的话他就那么不爱听呢。
合着要不是她弄错了,还不打算搭理他呢?
多没良心!
“你是不是故意的?”他问。
故意想气死他吧。
温缱以为他说自己故意会错意,羞臊难当,声音里都带出一丝鼻音:“不是,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打电话,我以为是对我说,对不起我这就下车……”
谭西平一听这话越来越不入耳了,直接握住她的脸,低头吻下去。
像是发泄这几日的郁气,男人的吻略显粗暴,抵开齿关扫荡整个唇腔,吞吃小舌与香甜津液。温缱只觉得呼吸都要被他吞没,唇舌过度交缠带来的酥麻与刺痛感混在一起,迫使她溢出几声破碎嘤咛。
谭西平的理智尚存,知道前面张叔还在,收着力道又亲了会儿才放开她。
手指从耳后捋进发间,轻轻揉了几下,帮她平顺呼吸。
“不是说会学会换气了吗?”
他的声音就咬在她耳边,故意送去酥酥麻麻的电流。
温缱被吻得几近缺氧,一双眼睛雾气弥漫,如下春雨。
谭西平看着便是心荡神迷,低头又要吻。
温缱头一偏躲过,炙热的唇舌落空印在雪白侧颈,又引出一阵细碎颤抖。
顾及前面的张叔,她压着嗓音推他:“我,我要下车了……放开。”
见她还没忘下车这事,谭西平隔着衣服从她腰间向下一掐,威胁道:“你下一个我看看?”
温缱浑身一颤,顿时不敢动弹。
紧紧咬着唇,又羞又恼又怯,只能用眼神央求他。
谭西平不为所动,冷哼一声:“我的车,你想上就上,想下就下?真当我好脾气?”
说完直接对张叔说:“开车。”
张叔早就听得老红微红,得着吩咐,二话不说一脚油门踩下去,一头扎进主路,才问:“谭先生,直接回老宅还是?”
谭西平这才想起来今晚有家宴,他还答应了要去接明月。
全给忘得一干二净。
温缱也听出端倪,趁机开口说:“麻烦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吧。”
谭西平不理她:“去西山。”
温缱忙推他:“你干嘛?”
谭西平喜欢听她着急时又长又翘的语调,活像撒娇,让人忍不住想调戏调戏,捉住那只推来推去的手,送到嘴边咬住,听到她抽气声才松开,意味深长一笑:“你说我干嘛?”
流氓气质不加掩饰。
温缱脸一红,飞快瞥一眼前面,使劲锤他一下:“你不是要回家吗,快点让我下车,我要回学校。”
谭西平不想和她废话:“两个选择,要么去西山,要么跟我回家,选一个。”
温缱眼睛瞪大。
跟他回家?这种话他也敢说出口!
谭西平竖起一根手指:“去不去西山?”
温缱:“……”
谭西平转头直接对张叔说:“调头,去老宅。”
“!!”
温缱惊呆。
几秒后从牙缝中挤出三个字:“去!西!山!”
谭西平冷哼:“晚了。”
温缱:“…………”
“你别闹了好不好?”
温缱简直怕了他,放软声音。
谭西平把眼睛一闭,根本不理。
他不会再上她的当。
一句好不好,可以不可以,就想把他遛得团团转?别想了。
眼看张叔真的要在红绿灯处调头,温缱着急了,她当然不能跟他回家!
当即捧起他的脸去亲他的眼睛,一边亲一边哄:“我错了,去西山吧,好不好……谭先生?谭总?谭公子?谭老师?”
一声比一声软,一声比一声娇。
谭西平眼皮猛跳,额角青筋骤起,感觉再被她这么叫下去,魂儿都要飞了。
算她有本事!
“张叔。”
嗓音都透出几分哑。
“得嘞!”
张叔飞快应声,一打方向盘拐上直行道。
温缱这才松口气,草草亲一下他的脸颊作为收尾,然后撑着座椅想要从他腿上挪下去。
谭西平被她这过河拆桥的行径气笑了,手一紧把人按回腿上。
“过河就拆桥?你老师就这么教你的?”
温缱只想快点从他腿上下去,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谭老师有何高见?”
男人握腰的手掌缓缓向上移,眉眼含笑,语气斯文:“想要达成目的就不能太心急,作戏还得演全套呢,温小姐哄人只哄一半?”
温缱咬着唇,脸上又泛起红晕。她今天穿了件短款的针织打底衫,质地薄而柔软,完全挡不那碾压式的力道和触感,手指和掌心的移动轨迹清晰。
谭西平的吻跟着落下,在最高点。
温缱十根手指都抓进黑色短发,推拒力道却微不足道,止不住气音轻颤:“我错了谭老师别生气……”
但谭西平这顿闷气憋太久,明知场合不对,还是没把持住,直到在针织衫上留下一道道湿濡齿痕才抬起脸,自下而上看她,黑眸里是浓得化不开的重欲。
“吻我。”他哑声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