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也是。”
林长风笑开了,放下了手中的花生,正儿八经的看着顾谭风。
“我这个忙,也不知道顾老板愿不愿意帮。”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忙。”
“过些天,租界的人会来请顾老板去他们那演上一折,我希望顾老板能提一嘴,让我也跟着去看一眼热闹。”
“......为什么?”
顾谭风反问出这句话,租界对于国人而言,甚至算得上是龙潭虎穴。
“我以前是个跑苦力的,结识了一个义妹,吃了她家给的白米饭,前些天手下的兄弟告诉我,有个洋鬼子非礼她。”
说到这里,林长风脸上的笑是再挂不住。
“我怎么能不讨个说法不是?可惜租界对周老大一直忌惮,我找不到法子进去。”
“所以打听到了我身上。”
“所以顾老板是帮还是不帮?”
听到这句话,顾谭风瞥了他一眼。
“你这弄不好还得搭上我。”
“不会的,租界每天都会出些事,抽大烟抽死的、喝酒喝死的,多了去了。”
林长风看着面前的青年,一时之间也拿捏不准,但他也不好让别人冒着危险帮自己,也就准备移开这个话题,却突然冷不防听见顾谭风答应了自己,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怎么?答应了反倒让林老板不高兴了?”
面前的青年挑眉看着他,抬手理了理衣袖。
“为什么?”
“总归那天我准备自个去,真要被你坑了,戏班也来得及跑。”
顾谭风就没想过带着多少人去,甚至头面也不准备带过去,他就穿个灰扑扑的袍子过去清唱几段了事,反正他不喜欢租界,租界也没多少人看得起一个戏子,爱打打就是了。
“况且到时候,谁坑谁还当真是不一定。”
这一天后,租界突然醉酒斗殴死了人的意外,穿着朴素上台的顾谭风顾老板也被洋人好一顿数落和针对,差一点就要出不来了,整个戏班都在租界外焦急的等着,要是主心骨没了,他们可就真没办法再走下去了。
却不想那天半夜,是林长风把人捞出来的,又或者说是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出来的,商人身上那件价格不菲的羊绒大衣被裹在顾谭风身上,两个人脸上多少挂了彩,但总的看上去都还算好,林长风还笑着被顾谭风锤了几下子。
第二天的报道上写着,顾老板以一敌百骂遍租界无敌嘴。
“还无敌呢,你说你脾气怎么一会好一会坏的?要不是我,你那天可真就被揍死了。”
照旧来拜访的林长风看着被学徒上药趴在床上的人,忍不住调侃几句。
“揍死就揍死,那我也骂!”
顾谭风的脾气似乎是彻底被点燃了,直接就起了身对着林长风说:
“他说我戏不好!还说整个北平的戏都是过家家,我就后悔当时那一拳头给他轻了!我就应该更用力点。”
林长风很难把面前这个炮仗和之前那个还算温文尔雅的顾谭风联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