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语气很坚定,裴永年却不由怔住。眼前的孩子尚是稚龄,未能懂得话中深意,可却听话懂事,即便在摄政王和恭顺王看不见的地方,也将他们的教导铭记在心,毫不行差踏错。
裴永年回过神来,轻声道:“……陛下说得对,是臣失言。”
小皇帝挺了挺胸膛,骄傲道:“那当然!小王叔和无衣哥哥教我的,怎么会有错!”
说完,蹦蹦跳跳地跑回裴永年身边,继续看他做纸鸢。
裴永年手中固定着支架,边故作不经意地问:“……陛下,很喜欢摄政王和恭顺王?”
“当然啦!”小皇帝重重点头,眼睛弯弯,“小王叔和无衣哥哥最好啦!”
说着,又有些失落地趴在桌子上,满脸沮丧,“可是无衣哥哥要去皇陵祭拜皇伯母,我要有好久没办法见到他了。”
裴永年笨拙地安慰他:“……摄政王还在京中陪着陛下。”
小皇帝故作老成地叹了声气:“可我想让无衣哥哥和小王叔一起陪着我。”顿了下,强打起精神,懂事道,“不过无衣哥哥好像很想念皇伯母,尽孝为大,月余而已,我能等!”
裴永年见他坚定地握起小拳头,心里忽然生出一种冲动,小心翼翼地试探:“……陛下可会想念母亲?”
“不想。”小皇帝诚实地摇摇头,爱憎分明道,“她不想我,所以我也不想她。”
裴永年喉间一梗,强颜欢笑地问:“陛下怎么知道她不想陛下?”
小皇帝抠着桌角,慢吞吞道:“云青说,亡故的人若是特别想念一个人,就会出现在那个人梦里。”小皇帝苦恼地皱起眉头,“可是我从来没有梦见过她。”
裴永年笑容忽然一滞,迟滞地低头,慢慢固定好竹棍,有些失神。
好半晌,才低声道:“……陛下,纸鸢做好了。”
*
目送小皇帝离开,江怀允和谢祁由小厮领着前往正厅。奉茶之后,小厮躬身告退。
正厅中只余江怀允和谢祁相对而坐。
没了小皇帝从中调剂,气氛颇有些凝滞。
谢祁无所事事,撑着下颌看了会儿对面,忽然一笑。
江怀允抬了抬眼,眸中没有多少温度。
谢祁温和道:“摄政王前些时日才说如无必要不必再见,没料想这么快就又见面了。”顿了下,笑道,“我原以为,摄政王与我还能见得再早一些。”
江怀允敛回视线,了当问:“你想说什么。”
谢祁慢条斯理道:“听说大理寺卿在牢狱中自戕,时间恰好是我去过的第二日。”
“恰好”二字音调有些重,江怀允领会到他的言外之意,惜字如金道:“与你无关。”
“摄政王明察秋毫。”谢祁脸上笑着,语调却平平。
江怀允侧身端起茶盏,正要饮茶,抬眸间,被正厅中央悬着一副匾额吸引。
黑底金字,龙飞凤舞写着“忠义堂”三字。寥寥三字,字体大开大合,铺面一股磅礴之气,看上去颇具风骨。
谢祁似有所察,循着视线望去,意味不明地笑了下,主动开口:“摄政王可知,这三个字的来历?”
江怀允转头望过去,眸色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