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颜饶的男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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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这么磕磕绊绊地推着他们往前走。
但进度比远比陆郡想象的慢得多。
聂筠读幼儿园中班那年还在叫他陆叔叔,偶尔惹来一旁陪玩的家长异样眼光,但他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只有分别的时刻最难熬,有时聂斐然见陆郡眼中不舍,就会有意识引导:"宝宝,爸爸要走了,你要说什么呀?"
第一次这么说时,聂筠下意识地以为是聂斐然要走,哇的一声就要哭,聂斐然只好赶紧哄:"哭什么呀乖宝?爸爸说的是陆叔叔要走了,要下周才能见面了,宝宝亲亲陆叔叔,跟叔叔说再见好不好?"
聂筠这才勉为其难地收声,泪珠珠挂在睫毛上,有些不情愿,但还是亲了陆郡脸颊。
结果陆郡那边还没感动够,小家伙一亲完马上用小小的手背擦了擦嘴。
"唉?小机灵鬼,你跟谁学的呀?"聂斐然有些惊讶,刮刮她鼻子。
而陆郡哭笑不得。
其实叛逆期的宝宝多少都会这样,但细心观察以后,陆郡发现聂筠对聂斐然的亲近就从来不会有任何抗拒,他去查询资料,得到的答案是宝宝对熟悉的气味天然有安全感。
另一方面,他以为是聂筠嫌他,所以下一次见面前就会特别仔细地剃须,想起聂斐然身上总若有若无的香,还特意找出一瓶很久没用的香水,很淡地喷了一点在衬衣上。
渐渐地,小家伙终于不再抱着聂斐然的腿偷看他,会吃他剥的水果,偶尔也让他抱。
而聂斐然给她拆开一盒什锦软糖,她会挑挑拣拣半天,然后胖嘟嘟的小手晃晃悠悠地举着一颗橙子味的递到陆郡掌心。
橙子是聂筠最喜欢的水果。
陆郡觉得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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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岁的时候,聂筠已经有些懂事,不过第一次尝试单独监护的那个周末,陆郡还是被现实打击得非常沮丧。
前一晚说得好好的,但周六早晨,陆郡车到楼下,发现聂斐然不跟着一起去时,聂筠说什么也不肯跟陆郡走了,抱着聂斐然哭得叫一个肝肠寸断:"爸爸陪我……我……不去……爸爸陪我……我不敢……"
聂斐然一直觉得女儿太依赖自己,也知道这一步必须得迈出去,所以不用陆郡开口,态度有些坚决地安慰着小朋友:"没关系呀宝贝,昨天我们拉钩钩的,叔叔只是带你去游乐园,你最喜欢游乐园的,不是吗?晚上,晚上叔叔就送你回来,爸爸就在家里等你,好不好?有什么事让叔叔给我打电话?嗯?乖不乖?来跟爸爸击掌——"
聂筠使劲摇头,抽抽搭搭地哭着:"不好,我要你,爸爸陪我……"
陆郡上前一起哄着,笨手笨脚地拿出前一天去商场买的玩具,弯下腰逗着女儿,模仿玩具发出呜呜声,"叔叔带筠筠去坐小火车好不好?"
但聂筠沉浸在要和爸爸分开的巨大悲伤里,好像什么都听不进去。
陆郡的车停在楼下车道上,耽误不了多久,最后聂斐然一狠心,虽然心里充满了担心和忧虑,但还是红着眼眶把怀里的孩子抱给陆郡,"你先带她走吧,我在这儿越哄她越哭得没完。"
陆郡实在无奈,没想到搞得父女俩那么伤心,心中涨满了酸涩情绪,问他:"你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一起去?"
"因为……"
其实这个问题早就讨论过,但陆郡一看他那个为难的样子,胸口立马闷得要喘不过气,马上打断道:"行,我明白了,我们不用一遍遍强调。"
他知道的,聂斐然又要提醒他——
因为我们离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