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之人鲜少到外头来,往往在那儿一待就是一辈子。
他们与中原交流甚少,自然医术也只是让人“略有听闻”,很少有人亲眼见过一二。
陆赐对这些的了解也是如此。
然而在刚刚这一瞬他突然想到,御医署的御医看不出的东西,是不是确实有可能不是中原医术中的常见病症?
思及此,他越发盯紧了金大夫。
金大夫只觉得自己身上感受到一阵灼热的目光,叫他压力怪大的,但还是凝神细细将纸上的内容看了,渐渐眼里露出一点惊讶来。
末了,他放下那张纸问道:“这是王爷哪位友人的病症?可叫大夫看过?”
陆赐点点头:“是一位长辈,已经找医术高明的大夫看过许多次,但都瞧不出是什么病来,前阵子人突然昏迷在榻一直未醒,家人十分着急,我昨日与沈太傅说起,他便与我推荐了您老,只是这位长辈如今不方便面诊,我这才只能将这些写下,金大夫见谅。”
金大夫点了点头,活了大半辈子十分知道什么事该问,什么事又不该刨根见底,他只摸着胡子道:“若是以中原的医术体系,确实可能瞧不出什么来,王爷可能细细与我口述一番病人的身体发肤有何异常?”
陆赐仔细回忆,将来京第一日入宫见到陛下那一面时觉得有些奇怪之处都与金大夫细细说了。
金大夫听到最后,思忖片刻,缓缓道:“王爷,你这位长辈可能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蛊。”
“下蛊?”
这个词陆赐听得甚少,也从没遇见过。
听闻“蛊”是西南之地特有的东西,中原很少会有,也因为大家并不了解,所以“蛊”这个东西都是会带有些神秘的色彩,据说养一蛊十分耗费精力,有些蛊五年十年才方可成一蛊。
可朱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若陛下真是中了蛊,难怪御医署看不出问题来……
金大夫知道中原之人对这些知之甚少,他低声解释道:“实不相瞒,老夫以前在寨中也是个蛊师,蛊的种类繁多,养育的法子也多,王爷长辈的这些症状很像是中了子母蛊,但老夫没能看见人,也不敢就下断言。”
接着,金大夫便将子母蛊这种东大概给陆赐说了一下。
“下子蛊一般从鼻入,数月后会侵入脑中,使人丧失自我神志,但却可以为体内有母蛊之人操控,能简单行动,甚至能言母蛊之人所言,就像一个傀儡。”
“子蛊入脑需要数月时间,在这期间,中蛊之人的五感会渐渐变钝,就如王爷所记的双目突然模糊,耳鸣等等,而因为子蛊需要成长,会慢慢汲取身体的热量,故而也会畏寒,且入蛊之初常伴有头风之症。”
“随着蛊虫的成长,中蛊之人会日益觉得疲乏困倦,提不起精神,即便调养也不过是好个一时半刻,无法根治。”
这一桩桩一件件,都与陛下起居注上的对上了。
陆赐脸色沉了下来,暂且不去想朱家到底是如何得到这样的东西,只追问道:“那可有办法根治?”
金大夫很是慎重:“子母蛊是十分凶险的蛊,母蛊尚还好引出,因为只养在手臂,子蛊却是会入脑的,这要看中蛊之人颅内的子蛊长多大了,也要看中蛊之人原先身体素质如何。”
见陆赐的脸色严肃的已经跟一团墨似的,金大夫想了想又安慰道:“当然也可能会有些个例,而且看王爷跟我说的情况,你这位长辈也许还能抢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