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义先刚想说什么,就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大帅!军师!”林远山风风火火地冒着雪跑过来,叫了人,就往大门外冲,然后被自家军师精准地一把拉住胳膊。
“去干嘛呢?”
“啊?”少年人停下来,一身热气直往外冒,嘿嘿笑道:“柳二哥今日到京,我叫上今行一起去和他接风。”
“行啊你小子,有吃香喝辣的机会,只想着兄弟,就把长辈踹到一边儿了啊。”王义先把自己抱着的一堆东西都塞到他手里,“先替我搬到书房去。”
林远山瘪嘴,看着对方欲言又止,颇成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后者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赶紧地,我还有事跟你说。”
“您有事儿就直说呗,来回多耽搁时间。”
青袍的文士拿了伞来撑开,伞面不大,主要遮着他抱回来的那堆东西,在少年的抱怨里绕过那堵影壁。
待林远山再度拎着伞,跨出殷侯府的大门,雪却渐渐小了。
他琢磨着打量了几眼手里这把青竹柄的油纸伞,到底没敢扔在门口,还是谨遵军师之命不嫌麻烦地带着走了。
等他夹着伞到了千灯巷,恰逢贺今行与晏尘水一起结伴出门,连叫门也免了。
他凑上去说明了来意,贺今行笑道:“行啊,不过我俩这会儿是打算去找明悯,有道题目想问问他会怎么解。”
说起这题,晏尘水就唉声叹气地摇头:“张先生的课和题都是越来越难了,我的脑子每一天都跟浆糊似的,我只觉最近头发都掉了许多,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他一边说一边摘了毛绒帽,给另两人看自己的发顶。
自然是看不出少了几根还是几十根头发的,但林远山还是非常给面子地惊讶了一下,然后把伞塞给贺今行,眼疾手快地在晏尘水头上摸了一把。
“真是可怜,小晏子,不如你也跟着我去西北得了。咱们军营里的人都特好,肯定不押着你背书做题!”
“呔!林远山你竟敢摸我头!你给我站住!”晏尘水遭了魔爪,一定要摸回来,立时去追已经跑出丈远的林远山。
贺今行失笑,也加快脚步跟在他们后头。
青竹的伞柄握在他手里,走动间便转了两圈。竹骨中空,换手时轻轻一抖,一张纸团便落在手心。
三人一路打打闹闹到了裴府,门房进去通报,裴明悯亲自迎出来。
他一身直缀,头发未扎,只随意系于脑后,显然是匆忙而来。却也坦坦荡荡,拱手道:“礼数不周,见笑了。”
贺今行向他回礼,笑道:“不请自来,该我们惭愧才是。”
林远山也赶忙跟着他一起行礼,军中呆了大半年,习惯性地抱拳。
裴明悯眼里也漾起笑意,再看向晏尘水,两人同时向对方叠掌作揖。
一个道:“裴涧,裴明悯。”
另一个道:“晏辞,晏尘水。”
起身后相视一笑,从此便多一位朋友。
裴府与荔园相比,在拙朴典雅之外,多了几分庄重。
几人行走在游廊上,林远山不时就朝贺今行打眼色,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