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一会子功夫,在城墙上的桑纯转头道:“来了!”
听见这话的人皆是一震,虽心里惶惶,但想着还有事要做,都不由自主加快了脚步。
贺今行上城楼一望,西天下一条橙黄的光带迅速接近放大,就像燎原的火烧了过来。
他吩咐将火把火盆都移到垛墙边,神仙营的将士们临火而站,民壮交错在后贴着宇墙,虚实相掩。
而后让左右口口相传下去:“大家沉住气,万不可喧哗乱阵。”
眼看西凉骑兵越来越近,星央忽地拔刀出鞘,举刀暴喝:“弟兄们,谁是西北最强的轻骑?”
“舍我其谁!”两旁的混血儿握拳拍上半赤的胸膛,吼声绵延下去,此起彼伏,似一串钟磬余音。
“哥哥们上马能一敌十,下马也能!”桑纯一脸自豪,手却握住军号,好随时传令。
贺今行也放声道:“那就拿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来!箭阵预备!”
话落,羽箭齐刷刷搭上弓弦,对准已然可见披挂的人马。
星央目光一利,“那是西北军的马?”
看来西凉人并没能战胜神救口外的峭壁,将他们的马匹运上来,而是直接缴获了驻军的马匹。
“可恨。”这意味着眼前这支骑兵人数并不会太多,但贺今行还是捏紧了箭尾,死死盯着即将进入射程的西凉人。
对方却减缓了速度,停在五十丈开外。
“前方还有宣军的要塞?”领军的西凉将领十分疑惑,据半日前的情报,这里应该只有一座不起眼的小县城。
而现在看,此方城池轮廓不大,城门紧闭,城墙上灯火通明,前排弓箭手已然张弓,后排兵士看不大清兵种但竖立得井然有序,上下一派严阵以待的景象,显然提早知道了他们的突袭计划。
副将道:“肯定是那几支鸣镝,前军就不该让那些宣人放出来。不过,这些人没有穿甲胄,或许不是仙慈关的兵?”
“不。”将领摇头,“气势非军伍,太子殿下说过,宣人的军队和武器制造都掌握在皇帝手里,他们的地县不可能有私兵。”
“贺勍狡猾,竟然还在这里藏了一支兵。”副将又问:“那我等还要不要按计划进攻?”
将领远远望着城池,探不清虚实,便有些迟疑。突袭被发觉,已然失了先机;但小小边县能藏多少军队,又或者实际上内里空虚,专门摆出这副阵势吓唬他们。
城楼上的贺今行见状,招桑纯来耳语两句。后者便放下军号,用一把脆生生的少年音向西凉骑兵喊道:“喂!那边那群羊日下的,怎么大半夜的找死来了?”
喊完又用西凉话再来了一遍。
“张狂!”副将打马上前,喝道:“黄毛小儿也上战场?还不快快……”
一点清光在夜色里倏地一闪,一支利箭便没入他的喉咙,让他再不能说出后面的话。
“这是激将!”将领骇一跳,小小县城里竟还有这等神箭手。他接住副将的尸体,急急调转马头,“先撤退!”
麾下部将后军变作前军,退出百十丈。
“县尊箭射得真准,那些西凉狗被吓退了!”后面的百姓惊喜道。
“只是暂时的,我们还不可掉以轻心。”贺今行垂下弓,却没有松口气。
才将他已看清,这支西凉骑兵大约有千余人,没有直接撤回神救口,就是还在观望。很可能只是开路的前哨,后面还有大军未到,势必早晚会图谋攻城。
幸而对方没有立即攻城,他们又多了一些准备的时间。
他下令全体轮流休息,把城防交给星央。下城楼去,第一批麦秆、重物和水陆续搬过来,刘县尉居中扯着嗓子指挥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