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继续沉默。
盏茶功夫,秦幼合唉声叹气地独自回来。
“人追上了么?”晏尘水吃得满头是汗,正用公筷肢解一盘炖得软烂的糖醋肘子,还不忘分心问他,“坐下吃点儿?”
“我过两天再去找他。”秦幼合囫囵地说。他确实大半日没怎么吃东西,早就饿了,可这会儿毫无胃口。
但晏尘水弄完后,给在座每个人都分了一筷肘子。他不知道该怎么推辞,也就坐下来,吃了两口的功夫,盘里菜越来越多。
贺今行等他吃完,才问:“我也想去看歌舞听戏,可以吗?”
“当然可以啊,我是怕你们不喜欢,所以才打算安排别的。”秦幼合已经完全不见失落,起身站了站,才后知后觉自己还穿着中看不中用的吉服,“你们先去,我换身衣服再过来。”
说罢便从后门回自己院子去。
嬴淳懿看着那急急忙忙的背影消失在帘后,忽道:“稚子澄澈,不明祸福。喜不为喜,悲不知悲。”
晏尘水还在试图将羊汤吹凉,闻言却问:“侯爷是说秦幼合?”
“不然?”嬴淳懿反问,“他并非没有天赋,本来该走更好的路,有更好的前途。”
“他却安做人子,屈居人下,寂寂无名。”
“他和他爹,他和傅景书,都只可能是他被对方拿捏。”
转眼见要去听戏的人还在屋中,又笑问:“你不是着急么?”
急着要去拦下一出好戏。
贺今行皱眉道:“浮世如海,有人击水化鹏,直上九霄;有人蜕鳞走蛟,潜抵幽冥;也有人安为游鱼,曳尾鱼群中。子非鱼,焉知鱼之愿也?”
“我为何要知晓?”嬴淳懿仍然在笑:“本侯只需系鲲鹏足,套蛟龙颈,游弋鱼群,圈入塘中即可。”
话不投机,贺今行转头对晏尘水说:“我先行一步。”
后者知道他是想去秦相爷周围,看看能不能找到柳从心,便点头说好。喝了口汤,忠义侯仍在,奇道:“侯爷不去?”
嬴淳懿好整以暇道:“昨日,顺天府向我兵马司借调了几队兵员,理由是协助办理命案。我过问时,案子已直接报送到了你们刑部。晏主事可知此事?”
“当然,今日我们堂官还亲自主持了案情梳理。”晏尘水放下碗,豁然起身:“侯爷握有线索?”
刚走出抱厦的贺今行隐约听见了最后的“线索”二字,但因心中念着别的事,犹豫片刻,终究没有留下。
院中桌椅已撤下大半,朝南搭起戏台,留下的位置不多,但留下的宾客更少。
他从边上的檐廊绕过去,一数只七八个人,一半是朝会时能看到的人物。如众星拱月,围着正中间的秦相爷而坐。
傅二小姐果然如秦幼合所说,跟他爹在一道听戏。
“相爷。”贺今行近前告礼。
围坐的几位同僚看到他,低声地交头接耳。
秦毓章抬手压住这些声音,并不惊讶他还在这里,随意道:“坐吧。”
贺今行便到末尾寻了把椅子坐下,与他们隔了些距离,表示自己不会偷听,也更方便他观察四周。
今夜月明无星,十丈以内看得清清楚楚。
这偌大一个秦府,他作为宾客,要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