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说这杯他请,那请了便是请了,余回不会主动再请回他,那一切都会到此为止。
他想不出其他更合适的理由同余回再见,所以哪怕只是区区二百蚊,也要计较到底。
二百蚊在此时无价。
余回似乎看穿他心思,于是开口道:“好,那下次——”
“不要,我不要你还。”向南珺自相矛盾地讲,“你就一直欠着我。我们随时翻翻旧账,但你不要还。或者你请回我两千,我再给回你两万,你再...”
梁天宁看不下去:“向少,套娃出门转左,俄罗斯纪念品专柜有售,两件八折。”
“你们两个身上全是同对方交换的东西,还讲什么欠不欠,账算得清?”他看看向南珺,目光又移回余回身上,“他玩,你都同他玩?”
“不一样的,那不一样。”向南珺直起身,掌心按在胸前,按出一块佛牌的形状,压低声音,面对梁天宁认真道,“这块是他送我,怎么可以用来计价。”
梁天宁心想这话你同身后那人讲,同我讲有鬼用。
偏偏向南珺连头也不敢转一下,被梁天宁在心里暗中嘲笑千千万万遍。
向南珺的神志似在这一刻重回清醒,仿佛刚刚那一通胡言乱语是遭人夺了舍。
于是更不敢同身后的人对簿,习惯性拉梁天宁来做挡箭牌:“我同你讲,便宜没好货,那个荔枝味的汽水真的好难喝,同化多了糖的甜水没任何分别,甜得人只差在地上打滚...”
【作者有话说】
梁天宁:一个避而不答一个欲盖弥彰。你们大陆人都这样拍拖吗?(划十字)Jesus 。
第27章 Seven Days -4
梁天宁初次听向南珺讲起那一生中最难忘的七日。在黎耀文私人游轮的PUB里,讲述人的语气同故事里那瓶汽水一般甜,却不自知。
前一天,简风答应带他去稻田里看落日。
小少爷被触到兴奋神经,清晨简风醒来时,身边空空无人,向南珺竟然已经从房顶看了一轮日出回来。
约好看的是落日,却在上午不约而同走出大门时,无人异议。
向南珺抱着画板,跨坐在那辆摩托后座,手掌裹入山间的晨间风、午间风和黄昏风。
到水稻田边,满目青黄相接。简风才把车子停好,上了年纪的阿婆着布衫、戴草帽,操着向南珺听不懂的方言,将两人赶走。而后矫健跳上收割机,熟练操控,高效收割。
偏头看沨过去,太阳已经斜斜挂在山头。
简风催向南珺再跨上车后座,这次将油门拧到底,开上山间的坡路,扬起的尘土漫过两人的脚踝。
车开得快,风从耳边蹭过,像人在说话。向南珺大声在简风侧耳喊,要和呼啸的风声比高下:“刚刚那个阿婆讲什么?”
迎面的风替他把声音送到向南珺的耳朵里,所以他讲话不需要那么费力:“农忙,过两天下大雨,他们要趁这两天把早稻收完,不然就来不及下一季播种了——让我们小年轻的去别处玩。”
向南珺笑:“阿婆好像把我们当成了同学。”
简风没有答他的话,向南珺以为是自己说话声小了,被扑来的风吹散,没有进入简风的耳朵里。
他没再问,金贵的嗓子多喊几句就要生痛。
其实简风听到。望着即将到达的山头,他心里在想,其实我也好想回到你这个年纪。太多他不喜欢、不中意、不愿回忆的事,都发生在他考上大学之后。
车尾一路扬尘,简风开至百米高的山腰,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