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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家与军侯,乃结两姓之好”段煨还要挣扎,被贾诩踢了一脚后跟,断了话,改口,“啊,请太傅自便。”

“多谢。”对面太傅还礼数周到的回礼。

待对方护送车架离去,段煨这才回身贾诩,“文和,方才为何阻止我,现下如此,该如何向董公交代?”

“直言就是。”贾文和道,“将军入雒阳数月,朝中公卿,可再有如荀含光者,能与董公周旋,更令起意与之联姻?”

“荀含光比将军更能揣摩董公心意。”贾诩捻须缓缓道,“将军若是不放心,不如寻一外任。”

他得找机会离开雒阳,这天,恐怕眼看就要变了。

……

车架在荀府门前停驻。

荀柔谢过宋、高两位将军,许改日再叙,便上前侍奉父亲与阿姊下车,一路引到正堂。

荀爽虽受他侍奉,却一路不发一言,待至堂中坐下,再受他拜礼,这才缓缓开口,“你近日所为,实令为父失望。”

“儿……知错。”荀柔一悚,俯首稽首。

失望……

父亲说,对他失望……

荀柔紧紧抿住唇,心里涌起也不知是委屈,失落,还是羞惭……

“董卓何许之人?暴横逆施,上欺天子,下害贤良,你受天恩,不图诛贼,岂能与之为伍!”荀爽责道。

“儿错了,父亲息怒。”荀柔叩首。

青年低头伏拜,一言不语,背后衣裳却露出清瘦的轮廓,荀采担忧的望他一眼,轻声劝解,“司徒丁宫,司空张温,不免刑戮,大人,阿弟在雒阳城,必已十分辛苦。”

“古来已有三人成众,曾子杀人,流言岂能相信。”

“你……”荀爽心软了。

经历过党锢之祸,他也知雒阳形势危急,知道幼子处境艰难。

流言不可信,但那些说幼子阿附董卓,为之爪牙之声,却缕缕不绝,传得到处都是。

而雒阳,又不时传出万石、二千石,被董卓满门俱灭的消息,让他想起建宁元年,那场天地变色的杀戮。

又忧又惧,惶惶惑惑,心绪难宁,欲书信令荀柔归家,但天子如此信重,他又岂能让儿子抉择忠孝两难,最后只能弃笔。

“……上前来。”

荀柔头抵在冰凉的青砖上,听得这一句,瞬间眼泪落下。

他膝行上前,一只枯槁的手,缓缓拂过他头顶。

“……瘦矣。”苍老的声音微叹。

“忧虑乎?惧怖乎?辛劳乎?”

“饮食不协乎?有恙未愈乎?”

荀柔将头伏在父亲膝上。

“《诗》曰: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荀爽抚着他,轻叹,“儿何能忘矣。”

“……儿错矣,”荀柔纵容自己短暂的沉迷于此,再抬头,神色清明,“阿姊之婚事,恐要迟些时候,才能了断,”他看向姐姐,“还请阿姊,稍许忍耐片时。”

……

“荀太傅求见。”

董卓方得了段煨回报,便听门外说荀柔上门。

“这是兴师问罪来了?”

“请他进来。”他坐于席中,一动不动,抬首向下人示意。

满堂熏香缭绕,左右美女侍奉,董卓一身常服,靠在侍妾身上,望向大步走来,面带薄怒的荀柔。

“董公,这是何意?”不等董卓开口,对面青年又道,“我荀氏,名门望族,礼仪之家,董公欲娶我荀氏之女,既无媒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