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妥协似的把面前的吃食全部推开,说:“跟你回家见长辈,吃完饭就走,别想我再陪你住。”
“嗯,只吃一顿饭。”裴渡把吃的推回了他面前,“快吃吧,不然我嘴对嘴喂你。”
闻凇意被威胁,重新握起筷子,裴渡轻轻吹了声口哨,试探地说:“其实,我口技还不错吧,以后都这样服务你好不好。”
闻凇意脸颊、耳朵尖、脖颈,红彤彤一片。
吃完了饭,裴渡收拾的功夫催他去换衣服,闻凇意找了一件黑色高领毛衣,藏住了体表所有能看见的痕迹,又换上了另一件同款式羽绒外套。
裴渡看他穿着单薄的牛仔裤,就觉得他不要命。
幸好他早上让人准备了不少闻凇意尺寸的衣服裤子。
当即洗了手,扯着人就回了卧室,除了他自身的那件黑色高领,全部在裴渡的胁迫下,换了更保暖的衣服。
裴渡他父亲搭他的两箱酒还被他丢在机场,他找人帮忙取回,再出门时,来接裴渡的车,后备箱里躺着那两箱酒。
闻凇意从小生活的地方就是潮湿阴冷的南方,冷到骨缝里,却从不见雪。第一次见到这么美丽的冰雪世界,昨天在酒店的落地窗欣赏了好久,今天趴在车窗又忍不住欣赏。
裴渡十五岁之前,都在这片地混,早腻了,但看闻凇意睁着黑色的眼眸,像只好奇的猫儿扒拉着窗户,不仅也跟着贴在他身后,看向车窗。
“你想滑雪吗?我明天带你去滑雪去。”
他的声音就在耳畔,闻凇意想滑雪,但不想跟裴渡一起。
他克制住蠢蠢欲动,拒绝了:“我不会滑。”
“我教你。”
“我笨,学不会。”
“没关系,我聪明,我能教会你。就像昨晚一样。”
“......”不要脸。
司机倒是架不住好奇了,他从未见过裴渡小少爷对谁这么耐心过,脾气一上来,连老爷子都能顶撞一两句。
明明是个表少爷,却比家里头那些正儿八经的少爷还要肆意妄为、蛮横不讲理。
裴渡借着角度,一口亲在闻凇意耳垂,轻声说:“凇凇,想不想学骑马,我也教会你骑马吧。”
闻凇意眼睛缓慢眨了几下,突然低低地,哑着嗓子说:“你不要这样叫我。”
“凇凇,凇凇。”裴渡理所当然地再次叫了两遍。
闻凇意搭在窗沿的手指僵硬地蜷缩了一下,他耳朵滚烫,但又觉得难受,他找不出难受的原因,耳朵滚烫倒是知道是裴渡这个罪魁祸首造成的。
“你别这么叫我。”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既然没有原因,那我就这么叫了。”
闻凇意垂落的视线再度落在窗外,心里沉沉浮浮。
他现在就像个小偷,靠着一张相似的面孔,窃取了属于面孔主人的专属物品,无论称呼也好,亲密也好,见双亲长辈也好,细碎的相处日常也好,没有这张脸,这些都不属于他......
他就是个小偷。
这认知,让他的呼吸都变得缓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