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把怀里正贪婪地朝自己索要血液的雄虫粗暴地拉开,把他晃醒、或者用手掐、刀割或者其他,什么手段都好,只要能把他弄醒就好。
他不禁幻想要是把雄虫弄醒后自己该如何凶恶地诘问,如何刑讯一样逼他坦白,问他这样做的居心何在!
但现实是,庞大的、半人半虫的怪物低下头,柔软纤长的口器代替他尖锐的虫爪,穿梭在雄虫的发间,轻轻抚摸。就像一头笨手笨脚的熊,在小心地摆弄他的洋娃娃。
蛹终于结好。
进化开始了。
第124章 战报
安提戈涅的死将这场内战推向了高潮。
当星船在宇宙中漂泊的时候,正面战场爆发了前所未有的冲突。
这是古地球历的二月,大地终于从严寒中得到了喘息的机会。而在虫族,这是母星一年中最靠近太阳的时间点。
烈日之下,战场有了新的变化,一些族群重新选定了立场,一些战线沦陷了又被重建,一些雄虫带着仇恨和理想,蒲公英般飞向了战场。
战场的绞肉机以最大的效率转动起来了。
沦为战场的星球上已经看不到除军雌外的任何活物,每天睁眼发生的就是死亡、死亡、还是死亡。工兵虫们迅速在地面建起一座座军事基地,然后再下一次敌军袭来时,被摧毁。运气好的话,躲在战壕里能等来援军把敌军击退。然后隔不了几天,废墟上又会建起新的军事基地,天空又飞满了机甲和军舰。摧毁、重建,千篇一律的事机械地重复着。
不过大部分虫没有在沦陷后还能得救的运气,装载了红外线与温感仪的自杀式无人机投入战场的时间比机甲诞生更久,从那时起,机械化、成建制的扫荡战场模式,就无情地碾碎了漏网之鱼的希望。让死亡也成了一种流水线作业。
一批军雌死去了,战壕里又自动长出一批新的军雌。
年轻虫的生命如同割麦子一般,一茬一茬地倒下了。
他们的麦穗到了金黄的时候吗?他们的生命有结出过果实吗?
生命啊,生命轻如鸿毛。
“这里沦陷了,快逃吧。”巨大的轰鸣中,有军雌如是说。
正在给他接断翅的虫头也不抬:“我不会做逃兵的。”
军雌拽住他的手:“您本来就不是军虫,您肯来到这里帮助我们本就是您的仁慈,何必和我们一起葬送在这里呢?”
那只虫竟赫然是一只雄虫!雄虫看着他说:“已经逃不了了,最后一架撤离的舰船也被击毁了。”
雌虫:“不,您还可以向另一边投降,您是雄虫,雄虫总有退路的。”
雄虫却突然带着哭腔,激动地甩开他的手:“雄虫总有退路——退回去再当生殖工具吗?为什么我就不能死?我有哪里比你高贵吗?不、你是在侮辱我!难道我没有廉耻之心吗?我也是会以当逃兵为耻辱的,我有武器,我有健全的肢体,我也可以战死!”
轰——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打断了他的话。
年轻的雄虫灰头土脸的,发丝沾着血,凝固在脸上。这是从未有过的狼狈,他的眼睛却很亮。雄虫握了握雌虫的手,低声说:“愿我们都能在母神的怀抱里安息。”然后他后退几步,有些生疏地敬了个军礼:“再见,我的同胞。”
雄虫机甲正停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