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青色的荆棘被阻住,但郁晚手中的白色灵光,不再像之前那般坚固。被荆棘撞上的地方,蔓延出细小的裂痕,并一点点扩大。
刚才被沈阙突然袭击所受的伤,对他影响不小。
“咳、咳咳……绒绒,你先自己走。”郁晚面色沉重,他一边继续挡住沈阙的袭击,一边低声对郁雪融说,“你能走掉的,就像之前一样。”
郁雪融明白,郁晚想让他像上次一样,用凤凰火特殊的用处离开。
可是凤凰火只能让他一个逃离。
那其它人怎么办?
还不等郁雪融回答,沈阙忽然笑了一声:“想走?今天……没有人能离开皇城。”
沈阙将掌心划开,取下腰间一枚苍玉令
牌,将其浸没在血中。
令牌发出凛然的光,仿佛某种命令般,瞬间将昭临城中所有的天师与守卫,极其迅速的向此处传召。
原本将闲杂人等全部调离的深宫之中,瞬间变得喧嚣起来。
禁卫的马蹄甲胄之声,在寂静夜色中迅速迅速靠近。
云驹所拉的战车奔驰而来,碾碎了空中的云雾。而驻守昭京的众多天师,更是破开云层飞悬于宫室之上。
天师们苍蓝色的宽大的衣袍,金纹璀璨,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们手中法诀灵光变幻,结成符阵,一时间光芒大盛。
无数人马的影子落下,交错在早已倾塌的宫室中。郁雪融感觉四周的一切,好像被数不清的黑色影子,交织成一面网。
沈阙的神情凶戾而疯魔,朝众人命令道:“这几人夜闯皇城,意图刺驾,格杀勿论……”
他话音未落,却突然被利器破空之声打断!
一道蓝色箭矢,如流星一般,撕裂云层,划破长空。却不是向着郁雪融他们,而是直直朝着沈阙的要害而去!
沈阙猝不及防,疾步向后退去。
但还是慢了一点,那蓝色的箭矢,虽未射中要害,却还是从他手臂贯穿而过。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在震惊之下愣住了。
沈阙从手臂上狠狠拔出箭矢,惊怒之下正要发泄怒意,却在看清楚金色的箭羽时,眼瞳微微震颤了起来。
天际之上,忽然有巨大的降临。
原先禁卫与天师们交织的影子,此刻在遮云避月的阴影之下,仿佛被海浪吞噬的砂砾,尽数被笼罩其中,霎时间变得渺小起来。
郁雪融惊异地抬起头来,看向从广袤云层之间缓缓浮现,那个如同巨鲸出海般的影子。
庞大的金色灵舟,压在天际之上,让月色也变得黯淡无比。
那是……蓬莱仙山的鎏云舟。
被这样一个庞然巨物压在头顶,原本还气势汹汹的禁卫与天师们,此刻仿佛噤了声一般,只剩下拉着战车的马驹,发出低沉不安的嘶鸣。
令人噤声的并非一座灵舟本身,而是这灵舟背后的主人。
鎏云舟上,身形高挑冷峻的执令使,暂时放开了手中长弓的弓弦。他暗金色的面具之下,是一双如湖水般的蓝色眼睛,视力极好,如鹰隼一般。
只是他眼中,此刻似有有几分疑惑和犹豫。
“尊上,还有其它人在。”执令使略低下头,朝一旁的沉壁请示道。
沉壁一袭玄金龙绡的衣袍,依旧穿得那般随性散漫,领口微敞,露出攀附在胸膛上的琥珀色纹路。
那张俊美而张扬的脸上,此刻也流露出几分意外,但很快又变作了慵懒的笑意。
“无妨。”他看清楚了昭京皇城中的景象,懒懒地挑了下眉,“谢凛,你去接他和他身边的人上来,其余一切照旧。”
没想这趟早就定下的行程,还会有意外收获。
那只鸟儿,终于主动从南明宗逃走了吗?
“是,尊上。”名为谢凛的执令使,俯身领命,带着鎏云舟上一众蓬莱仙山的龙族,朝着昭京皇城而去。
沉壁站在船舷边,略一抬手,身边的灵侍奉上一把长弓。
那是一把流光隐现的金玉长弓,沉壁抽出一支金羽箭矢,挽弓搭弦。他微敞的领口之下,是胸前流畅而饱满的线条,一直延伸到手臂。
沉壁一双暗金色的眼瞳,此刻视线穿过夜色,落在一片废墟中的沈阙身上,仿佛某种无声的宣判。
“刚才好像有人在下面说……要格杀勿论?真有意思啊,一个将死之人,竟然对别人说这种话。”
沉壁微眯起眼眸,手中极为沉重的弓弦,此刻被轻易拉到极限,“被魔物所惑,以至魔气外泄,侵染数十人,还妄图以禁术使天魔复生,今日也不知是谁,要被格杀勿论。”
他轻笑一声:“沈阙,这一箭,你还能躲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