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了,你也不会刚到这。”
她说的人脸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但433终究是理亏,车又在这一大群人手里,所以就生生受了这口恶气。那些男女老少连抬带拽,算是把他的车弄了上来。他上前一看,除了他滑下去石头磕了侧门,其余一点新伤都没有。想给徐远行转账,他们却头也不回上车走了。
车开出几十公里,433一直在后面跟着,也不超车,也不鸣笛,他们怎么走,433就怎么走。
“这是摔怕了。”孙哥说。
“也不一定。”徐远行停下车,433也停下车,对徐远行说刚刚听说他们是要去漠河,他也要去漠河,可不可以一起走?他的小车到了冰天雪地的地方简直寸步难行。徐远行看了眼他的车轮,连雪地胎都没换。知道他说的是真话。他不敢轻易应承,车队的人不喜欢他,尤其是曾不野。
他问433:“你去漠河旅游?”
“我去漠河求婚。”
433满脸疲惫,徐远行不懂他走了五天才走到这里,可见这场求婚并不着急。也或许他有什么隐忧不便与他们透露。于是回头问大家的意见,当然都没意见,不过是多了一条尾巴。徐远行又问曾不野,后者烧得更厉害,已经无暇说话,只是摆手,大意是随便吧。
于是433到了绞盘大哥和曾不野的车前,徐远行对他的要求有三:
到了西乌旗换雪地胎
跟在车队中间不要超车
得空跟JY1道歉
于是一辆小车夹在越野怪兽之间,433一下就扬眉吐气起来。
“求婚。去漠河求婚。”徐远行说:“这哥们身上一点喜气都没有,不像去求婚,倒像去送死。”
”你们当初是不是就是这样议论我?”曾不野说:“八成说这女的看着有点病,一辆车除夕夜开出来,是要去送死。”
“你不是吗?”徐远行反问她。
“是。”曾不野回答:“但我发现死没那么容易。”
徐远行看她一眼。曾不野的脸已经被烧红了。他问她有什么感觉?她说感觉她的身体里买了一台冷风,风呼呼地吹,把她的四肢吹得冰凉。
“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不是真的想死,你只是在寻找答案?”徐远行语速很慢,怕曾不野听不清似的:“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说。因为我也经历过。”
出发本身就是一种寻找,答案或许会在路上。
曾不野看向车窗外,吸了吸鼻子,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猜我明天会不会退烧?”
“你问我我问谁?”
“我希望我退烧,这样我就能自己开车了。说实话,你挺吵啊。”
她说完干笑了一声。比起前几天的暴雪,外面的小雪已经算是小打小闹。五百公里不在青川车队话下,用头车的话说:
“闭上眼睛就是干!”
等曾不野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已经到了99号公路起点。此时已是傍晚,再晚十几分钟,太阳就要落下。是的,雪停了,他们看到了夕阳。
曾不野对好友李仙蕙说:“如果有机会,我真希望你能看看此刻的景象。金色的夕阳洒在彩虹分界线上,雪原熠熠生辉。就连地上的文字“ROUTE 99”都在发光。彩虹一望无际,答案好像就像眼前。”
曾不野不是一个拥有很强表达欲的人,发着烧打了这么长一段话已实属罕见。西乌珠穆沁的夕阳,把一切都染上颜色。包括她凌乱的头发、通红的脸庞,也包括她那双平静的眼睛。
“太美了。”常哥说:“这就是旅行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