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到他问话的贝尔摩德斜眉看他一眼,“你想知道?”
苏格兰一听她这语气就知道这次试探多半要没下文了,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一脸的真诚:“嗯。”
毕竟这与他自身有关,向组织内的资深成员询问,不算出格吧?
“哦~”贝尔摩德翘了翘嘴角,语气虽然很遗憾,表情却一点也不配合,“虽然我很想告诉你,不过不行呢。”
“???”苏格兰狭长的眼睛里几乎写满了震惊。
贝尔摩德想笑。
无论是boss,还是波本本人,暂时似乎都没有告诉你的意思哦?
boss很可能只是忘了这件事,不过波本的话……
他如果想告诉你的话,他应该会亲自将答案送到你面前的吧?以各种形式。
她还是不要掺和了。
她嘴角的弧度略微加深了一些,毫不迟疑地结束了这个话题,准备给对方画上最后一笔:“闭眼。”
“……”苏格兰无语地闭上眼睛,脸上的笑容都浅淡了两分。不过在闭上眼睛前,却意外看见正同样听着他们对话的爱尔兰脸上露出了一丝惊喜。
……惊喜?苏格兰险些再次睁眼确认一下,不过他又想到此刻贝尔摩德在场,他又强行按捺下这种冲动。
如果爱尔兰如他猜测的那样是因为知道那个“他”是谁的话,他完全可以私底下问爱尔兰,免得被贝尔摩德发现后直接结束话题。
他这么想着,总算按捺住了情绪,沉默地任由贝尔摩德摆弄。
这让贝尔摩德有些惊奇,她特意回头看了眼沉默的爱尔兰,他只是坐在驾驶座那里安静地开着车,听到她的动静睁眼,疑惑地问:“好了?”
“不,我还是看看,等会儿要怎么给你画。”她这么说着,又自然地转回头去,湖绿色的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难道苏格兰真的只是好奇,而不是发现了什么?
嘛……算了,波本自己交的朋友,就由他自己去烦恼吧!
“这是你们现在身份的资料,抓紧时间好好背一下,免得到时候露出破绽。”她想起这事,随手将两份资料扔到了两人面前,让他们在各自等待的间隙里好好把时间利用起来。
不过比起苏格兰的,爱尔兰的资料就显得少多了,总共只有一页纸,还只有巴掌大。
他瞥了眼苏格兰手中似乎写满了字的几页纸,顿时心满意足地抱着与保镖相关的资料背了起来。
有对比才更幸福,不是吗?
苏格兰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以及完全服帖、根本看不出问题的脸,又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疑问,故作感慨道:“这技艺还真是厉害啊,完全看不出来。”
贝尔摩德翘起红|唇,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如果能学会这一手,做任务一定很方便。”
贝尔摩德想起多年前那个少年相似的话,故意点了点头:“确实
很方便,不过,我是不可能教你的。”
“欸……”
“如今会这门技艺的,也没几个人了,所以,死心吧。”她毫不留情地打击着对方,然后将他的脑袋往旁边一推,“可以了。”
这意味着爱尔兰的易容要开始了。
在路边将车停下,苏格兰与他交换了位置。
车内很安静。
后面的两个也很专注。
而这也给了单独坐在前面开车的苏格兰冷静思考的时机。
贝尔摩德说,没有几个人会这门技艺了。
那……
「我认识一位善于变装的人……她还教了我易容。」
Zero的易容术是从谁那里学来的?他所谓的善于变装的那个“她”又会是谁?是另外几个人吗?
一边开车一边思考的诸伏景光险些闯了个红灯,所幸后面的两个人压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强迫自己沉下心来,将注意力回归到此次的任务中。
“好了!”为两个大男人易容费了不少力,贝尔摩德活动了下筋骨,又看了看时间。“时间正好,走吧,Darling~和保镖先生。”
被这个女人再次挽住了胳膊的苏格兰这次表现得镇定多了,甚至按照人设贴心地为她拉开了车门,绅士无比。
贝尔摩德感受着手臂的高度,满意地点了点头。不错,配合这个动作,有带着波本出任务的感觉了。
这个有些恶趣味的想法让她心情又愉悦了几分。
苏格兰和爱尔兰颇为莫名地看了她一眼,完全不懂她的心思和情绪变化。
……算了,毕竟是千面魔女,谁能这么懂她呢?
“晚上好。”酒会现场,无论男女手中都举着高脚杯,杯觥交错,热闹不已。
“说是酒会,其实是个小型收藏品展示会,我们的目标也属于其中之一。”进来的时候,贝尔摩德再次小声为两人介绍了下情况。
两人悄然点了点头,耳听四路眼观八方,一进门就将整个会场扫视了一遍,并且飞快确认了最佳的狙击点和逃生出口。
业务无比纯熟。
——似乎以后成为一名保镖也是门不错的营生呢?
如贝尔摩德所说,名义上的酒会还带着明显的展览性质,不过因为是在酒会现场,所以这些参展的物品都被强化玻璃隔绝了空气,避免被空气中的湿气和酒精污染。
能进门的都是拿到邀请的,包括他们。
从侍应生手中取过一杯香槟,贝尔摩德一边展现着娴熟的交际技巧,一边带着他们走过展品,寻找自己的目标。
他们来之前也只是听说那个“证物”有可能出现在这里,具体会被放在哪里就不太清楚了,所以他们首先需要先找到它。
正想着,贝尔摩德的脚步一顿:“找到了。”
苏格兰和爱尔兰定睛瞧去,就见那是一幅画作,名字叫CARASU。
那是一幅抽象
派的画作,大概能辨认出所画的是金色的麦浪,理应是丰收的象征,但也许是那浅浅的暗色调和狂乱的笔触,竟给人一种强烈的风雨欲来之感。
CARASU?
还是KARASU?
苏格兰盯着那个名字,又看了看这副画作,心里琢磨着这画作的意义。
爱尔兰就直接多了,已经在思考怎么简单粗暴地将这副画拆了,看看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怎么成了证据?
贝尔摩德似笑非笑地盯着这副画作和这个名字,嘴角的弧度都带上了几分冷意。她的目光在画作创作者的名字上停留了会儿。
“这副画是不是很有意思?”一道老迈的声音在贝尔摩德准备联络琴酒时出现在她右侧,她转过头去,是一位优雅的老妇人。
“是呢,看起来很意思。”贝尔摩德的手已经按了下去,频道联通,“不过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呢?如果形容的是乌鸦的话,应该叫KARASU吧?而且画上明明没有画乌鸦……”
“啊,确实是呢。”老妇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垂在一旁的金链随之发出泠泠的清脆响动,“也许还有其他意义呢?”
“也许,只有真正能看懂这幅画含义的人,才能知道为什么画者要取这个名字吧?”
坐在车内的琴酒听着两人意味不明的对话,嘴角也微微翘了起来。看来他们此行注定要带点什么离开了。
“执行A计划。”
无论画作的原作者到底是误打误撞,还是真的知道些什么,此刻都不会影响结果了。
——格杀勿论。
在琴酒的字典中从来没有看证据杀人这回事,除非他一开始就不想杀人。
基安蒂、科恩和卡尔瓦多斯接收到来自琴酒的信号,脸上染上兴奋,基安蒂甚至不自知地舔了舔唇:“好哦!刺激!我喜欢!”
不过酒会的现场并不太适合杀人,他们还需要等待一下时机。
“今天可以杀几个?”虽然杀一个也行啦,不过他们二个人出手欸,如果只有一个,不是完全不过瘾吗?说不定另外两个人还没出手,这次的任务就结束了,这多亏啊?
“先把最重要的目标解决掉。”琴酒毫不含糊。
他所谓最重要的目标自然是指画作原作者的儿子,伊藤新之助。
因为原作者伊藤晃年初的时候已经去世,只留下了这个可能知情的儿子,以及,画作如今的持有者,岩间公佳。
伊藤新之助今天也参加了这次活动,事实上他是听说了自己父亲的这副画作要被买主展出后特意赶来的,为的就是希望能阻止这次的展出。
然而他并没能在酒会开始前见到画作现有的主人,自然也就无从阻止了。
他只能借着关系自己进来,试图寻找机会,把这幅画作在引起众人注意之前将它彻底毁掉。
他的父亲临终前曾经交代过他,一定要将这幅画作取回来,或者直接毁了,因为里面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而这个秘密
可能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
他站在人群中,心不在焉地举着酒杯,目光却不时朝那幅画作扫去。
那二个人已经停留在那里很久了,而画作如今的主人之前也走过去了,似乎和对方聊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没聊。
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又转头看向了门口,那里人来人往,却并没有他希望见到的人。
老妇人已经离开,之前停留在画作之前的两男一女也已经离开,如今停留在那里的是其他的客人,但看在伊藤新之助的眼中,却觉得看谁都可疑,看谁都仿佛能看出画作里的秘密。
他又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汗。
门口又进来了几人,在对方出示证件后,安保将他们放了进来,而伊藤新之助在看清那头金发之下的容貌时,整个人都放松了几分,并且快步迎了上去。
他们的动作很小心,并没有引起太多人注意,但原本准备接近伊藤新之助,并将人按计划引到窗边方便狙击手们执行任务的贝尔摩德却注意到了他。
“琴酒,计划有变,警察来了。”她透过面具下挂在耳朵上的耳麦对琴酒汇报道。
“……我知道了。”琴酒在车里就看到了那辆招摇的白色马自达一路飙过来,然后流畅又丝滑地滑进了停车位中。
啧!
这个小家伙还挺警惕,竟然直接报警了。
不过也正是这样,反而更能证明他那幅画里真的有鬼。
“执行PlanB,找机会将画毁了,至于人……”以是机会杀。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