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新生(六)(1 / 2)

“感到崩溃是正常的,毕竟一切障碍都能打倒我。”

“世界以痛吻我,我直接痛死。”

“在这个世界上谁还没有感情黑历史了,难道有就不活了吗。”

不就是他的前任拥有非自然能力、无所不知、轻易就能毁灭一个位面、性格残忍报复心很重吗。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大不了就是一条命。

好吧,其实也有些大不了。

之前他生活的地方、见过的世界太局限,各种事件的冲击太突然,如果当时他的经历更丰富、更成熟一点,说不定也不会做出那种极端的选择。

也许,不会吧。

时瓷闭上眼,在黑暗安静的空间里又漂浮了一会儿。

像是漂浮在阳光晒过、还残余着温度的海面上。

随着海浪的节奏飘荡,昏昏欲睡,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用考虑。

时间和空间都模糊了。

时瓷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到现在这个地方的。

只是在那一刻,在那些熟悉的力量随着沙砾遮天蔽地时,他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回避和离开的冲动。

离开那种窒息到令人无法思考的环境,离开似乎无处不在的视线。

找回思考的能力。

不要在不理智的时候做任何决定。

下一秒,时瓷就发现自己身处在这片空间了。

他也不太想思考这里具体是哪里,时间又过去了多久,只是任由思维继续迟钝下去,然后闭着眼睛睡觉。

直到休息够了。

这的确是他很久以来,睡得最安稳的一觉。

“嘶。”

时瓷后知后觉想起他忘在现场的队友们,脑壳发痛。

现在过去多久了?

在那种混乱的场面下消失这么久,他不会再上一次事故死亡登记表吧?

时瓷匆匆摸了下,找到了随身携带的通讯器。

没有信号。

设备也已经因为低电量自动关机。

那至少已经过去两天了。

时瓷沉默下,试着叫了两声系统。

一片沉寂,没有回复。

果然,系统并没有跟着他一起到这个不知道是哪里的空间,不然早就开口说话了。

所以他还能回去吗?

脑中闪过这个念头,时瓷眼前一花,周围的环境陡然变化。

他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正是白天,遮光窗帘拉了一半,足以时瓷认出熟悉的布局。

阳光不算明亮,但对在黑暗环境待了很久的眼睛来说,依旧有些刺激。

时瓷抬手挡住光线,把没电的通讯器插上充电器。

他刚洗漱完,点了一份吃的,属于系统的机械音就响了起来。

时瓷看了一眼,系统找过来的时间比他预计中的晚了许多。

再联系他去了那个不知名的空间但系统也没有跟着他,这是不是说明……系统的能力减弱了,又或者说是他变强了。

系统跟那个谁是绑定的,如果系统变弱了,那是不是说明……

意识到自己的思维发散到了哪里,时瓷马上打住。

他想这些干嘛,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一人一统知道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但一时都没有说话。

时瓷没发现自己在反复地擦拭已经光洁如新的通讯器,柔软的嘴巴抿着。

最后系统先开口:【祂并不在这里。】

不单单是指这个房间,在察觉少年抛下一切仓促逃离后,祂连这个位面都不敢再待下去。

可能只是暂时的逃避。

但祂绝对无法忘记,离开的是一个曾经做出过极端决绝冰冷举动的少年。

祂不敢放任时瓷一个人消失。

但更不敢闹出大动静地主动去寻找。

有些东西,本身只是存在,就是对另外一个人的伤害。

祂只能离开,然后祈求。

但一个神的祈求,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回应祂。

系统独自找了时瓷很久,可现在的时瓷,不是它想找就能找到的。

还好事情没有向最坏的方向发展。

听到系统的话,时瓷擦拭通讯器的动作停下来,略微紧绷的身体也放松。

心中闪过说不上来的情绪。

大概是松一口气吧?

时瓷模糊过去,没有深究那点情感是什么,又是为什么,问:【……之后的情况怎么样了?】

系统:【您的队友还在找您。】

时瓷打开通讯器,刚给组长发了一条消息,对面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小时?是你吗?”

“对,是我。”

他正犹豫要怎么解释自己的消失,只听对方说:“回来就好,身体怎么样?没受伤吧?”

时瓷听着对面关切的询问,还有背景欢呼嘈杂的背景音,一怔。

“没有,我下午就能过来。”

组长那边有些嘈杂,还有快速跑动的风声,说:“好,我们还在任务现场,一会儿碰面再说。”

电话挂断,时瓷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

他想,算了吧,管祂要做什么。

对人类的观察实验也好,其他心思也罢,反正他阻止不了,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可以了。

只要对方别变态到又把他丢到什么模拟恋综去,他就不管了。

时瓷没有问系统的能力是不是减弱了,或者他身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化。

又或者……为什么祂会出现在那里?

就像之前没问它的特别能力到底是怎么来的,那棵眼熟的世界树又是怎么回事。

只是在时瓷去调查局的路上,系统忽然问:【您觉得现在的生活幸福吗?】

时瓷一直有点晕车的小毛

病,上车后靠着座椅,无声地看着窗外的地平线发呆。

今天市区的天气不太好,天空灰蒙蒙的,应景,连带着怪谈事件也频发。

行动组忙得脚不沾地,连只支援最紧急情况的特勤队也投入了战斗。

时瓷想了想:【还可以吧。】

继续把异常调查局的工作做下去,攒钱买一间属于自己的房子,再养一只狗,等待退休。

就像一个普通人那样。

轿车安全无虞地到达目的地,停稳下车时,时瓷很轻地说了句谢谢。

似乎没有对象在倾听。

很快消散在风里。

*

“没什么,人没事就好,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有点忙,如果你体力跟不上一定要说。”

时瓷原本以为自己会迎来一次缜密细致的调查和询问,应对的答案都提前准备了几个版本。

但出乎意料的,他进了那间办公室,对方只是简单询问了几个并不尖锐的问题,又关心了下时瓷的身体健康,再委婉地提醒局里配备的心理咨询师很专业,自己做相关诊疗的费用有发票就可以报销。

一套流程下来,时瓷就可以跟自己的组长离开了。

关于那天现场的问题,副局长只问时瓷之前认不认识那个女孩,现场大致的经过,跟其他几人的记录对比后就换了话题。

时瓷如临大敌地进门,又有点茫然地摸着脑壳出去。

开门离开时,副局长叫住他。

“小时同志,在这里待得开心吗?”

时瓷背都挺直了,根正苗红道:“为大家服务!很开心!”

“那就好,有什么事一定说,去工作吧。”

时瓷对着慈祥的副局僵硬地点点头,一头雾水、同手同脚地关上门离开,走出几步才放松。

他想了想,可能还是跟他大熊猫一样稀有的能力有关。

他失踪的这几天,关于那个女孩和……神迹的事情,调查局应该也已经有了定论。

同样作为见证者,他能说的比小周多不了多少,上面自然不会太严厉地盘问。

毕竟组长他们作为参与者,昨天也能正常出去执行任务了。

给自己找到理由,时瓷没再多想。

门严丝合缝地关上,确认少年已经走远,副局长的表情重新变得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