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背得很清楚。”恶子黝黑的眼珠子盯着她。
周尔曼点头:“那个人和别人的谈话我听见了,大致意思说,神女是世上最有资格侍奉神的人,她以神的名义在绝顶山大肆收凡人女弟子,发放衣食,予以教化。据说那里没有贫穷和痛苦,人人安逸,人人欢乐。”
簌簌野风中,恶子翻了个白眼:“绝顶山上都是一群修士,所谓神女又不是神,不需要凡人的信仰。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怎么可能?”
“或许是因为他们说的……彼岸。”周尔曼咬着下唇,不确定的推论中隐含一丝期待,“如果是真的,我倒希望小苗去了绝顶山。”
彼岸……
恶子不知道神女是真是假,但他从周尔曼的声音中听出了渴望。
在妖邪纵横,匪患战乱的世道里,有一位神女稳坐仙山中,教人渡过苦海,走向无苦无痛的彼岸。真的有那种地方吗?即使只是一个名字,也已经足够诱人。
太有趣了,恶子仰着脑袋,极目远望。
远方的山峰隐藏在云雾之上,飘渺无影,上空不时有修士飞过,隐隐传来祥和的乐声。
歇脚村。
状元门老祖苟真人,今天算是碰上稀罕事了。平心而论,他状元门虽说是个小门小派,但苟真人身为老祖,起码也有元婴修为,是门派最强者。
他好心好意来捉妖,不图大展神威降魔除妖,只求为状元门扬名,让这帮无知村夫能受到一点点教导。
可谁承想,被一只野猫挡了路。
苟真人抹掉额头上的血痕,趁野猫被灵光束缚的时候,运转灵力稍作休息。
眼前的妖精在修为上弱了修士一大截,可它并不服气,甚至凭借一双锋利的爪子让修士也挂了彩。
眼见这只猫在威压束缚下不能动弹,落入下风,苟真人也就渐渐放松警惕,准备一击灭杀这只妖精。
可就在这时,他身法一滞,目光忽地转向别处,只见阵法缝隙处赫然跑出来两个小孩!
那两个娃娃浑身紫黑,独臂振翅,笑嘻嘻地跳到野猫前头,挥一挥翅膀,轻飘飘替它挡下攻击。
这是什么妖精?苟真人没有犹豫快速发出两
() 道灵光,击中了!他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去。
因为那俩小孩只是一起摔了个屁股墩,小小的身体坐在地上揉着自己肉乎乎的大腿,一滴血都没流。
苟真人的后脖颈传来凉飕飕一阵风,灵敏的直觉让他不再妄动,而是弯着腰慢慢靠近,和两个怪异的孩子大眼瞪小眼。
从未见过的妖精,令人汗毛竖立的诡异气息,周围的空气都凝住了似的,呼吸声也渐渐减弱。谁也没有贸然进攻。
但是,随着一卷烟尘的到来,双方的平衡被打破。
“老祖救我!!!”野猫发出一声尖厉的嚎叫。
防护阵法瞬间碎裂。
苟真人甚至没看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整个人就一下子暴露在空气中,直挺挺跪倒在烟尘前。
他不敢置信:“这种地方都有此等高手?能在顷刻间破坏元婴期修士的防护阵法,让某完全无力反抗的人,恐怕只有绝顶山上那位半步登天的老祖了吧。”
然而烟尘消散,侵入者全部进入村中,竟让人一时分辨不出谁才是出手的人。
苟真人艰难地撑着身子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颤抖不止,连站稳都难。
他向那群人恳求道:“前辈,不知前辈来收妖,某在此地班门弄斧实在可笑。只是前辈境界忒高,某不堪重负,还请前辈收了威压吧!”
“哼。”冷笑如箭一般射出。
苍穹变色,天地间充斥着那道骄横的声音:“区区一个元婴老狗,敢在我的地盘上耍威风?”
苟真人不忿:“前辈,大家同是修行之人,虽然某的境界落后半步,可状元门也不是任人欺凌的软骨头。”
冷笑再次传来。
一根短矛飞来,修士脖颈瞬间破了一个血洞。
状元门老祖的血液喷溅。在临死之前,他瞳孔骤缩,面容惊恐,嘶哑地喊:“你、你不是……”
然后便再无动静。
事态突然,村民们谁也没看清那修士是怎么死的,也不明白是什么样的大人物来了。只道是天甲寨又来收债,到了该上交财物的时间。
山匪的做派还是和以前一样,两个拿大刀的守住村口威风凛凛,剩下的腰里别了枪,簇拥着他们的头领,跟在一个脸上带疤瘌的凶头子身后往村里走。
大疤瘌男人毫不客气,随手抓了谁家门前几个竹编板凳就摆到了中间,秃鹫一样的眼神冷冷环视,骇人得很。
村民们慌忙后退,谁也不敢站在前面,纷纷把目光投向周叔,周叔看了一圈的眼色,用肩膀撞了撞村长。
可村长也不知道被什么吓到了,竟然期期艾艾不敢前去迎接。
周叔悄悄问了一声:“爹,金大疤瘌都快等急了,你咋还不动?咱挖出来的矿都在后山堆着呢,我喊人去搬不?”
村长双手搓袖子,假装没听见,一肚子苦水说不出来。
别人没看见也就罢了,他还能不了解形势吗?他刚刚看得明白,就是天甲寨的人杀死了
那个修士!这群山匪,他们分明是和妖精一伙的!()
仔细想想,怪不得村里的矿那么怪,别人下矿一定会死,但只要得到天甲寨的允许就没事。原来矿洞里的妖精传闻,根本就是天甲寨自己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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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恨得牙痒痒,恨自己没看清楚这帮山匪的丑恶嘴脸,当初只知道他们会杀人,谁知道他们还和妖精为伍呢?
人杀人,那只算是立场不同。妖精杀人可就不一样了。诶呀!那群畜生野性难驯,就算投靠了它们,谁知道它们什么时候翻脸不认人,先从自己人开始吃?
可现在后悔也没用,上了这条贼船,敢反抗的人都被山匪杀了。他只能先咬着牙忍下,该怎么上供还怎么上供,不仅要哄山匪还要把背后的妖精也哄好。
这边,见村长迟迟没有动作,山匪头头等得不耐烦。
这回金大疤瘌一反常态,亲自起身喊:“没眼色的东西们,还不来拜见我们横腿儿老祖!”
横腿儿老祖!被这个称呼惊到的不止一个人。
周叔瞪大了眼睛:“横腿儿老祖?这好像不是修士的名号……”更像妖精的,什么横着腿儿走路的妖精。
村长火速给了周叔一嘴巴,打断他:“不许胡说!”
趁大家还没反应过来,村长先端出一张笑脸,躬着身子凑上去:“不知道老祖今日前来,村子里也没有什么准备,怠慢了老祖,还请老祖不要怪罪。”
他一面说着好听话,一面伸着脖子往前看,想要越过四五个拿枪的彪形大汉,被围挡在里面的“老祖”的模样。
还没等村长找到合适的角度偷看,那几个壮汉山匪就自动向两侧让开。村长赶忙低下头,不让人发现自己的小动作。
村长低着脑袋,视线只能看见地面。他看见有几条类似螃蟹腿儿的东西杵在地上,每一条都如人腿一般粗细,青灰色的外壳,外边缘是细细密密的锯齿和硬毛。
一声嗤笑从山匪中间传来:“不过小小凡人,也配迎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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