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身着朱袍文武袖,腰佩环首窄刃刀,好个意气风发小将军!
裴昀还没开口,这少年抬眼瞄了瞄她额角刺青,当下双眼一亮:
“阁下便是那传闻中一枪毙命亡国燕主的小裴侯爷?”
裴昀好笑:“是我不假。”
“在下播州杨氏子弟杨邦钰,奉家父杨直之命,特来此地为白大人、裴大人献策举贤。”
随即杨邦钰自怀中取出书信呈上,
“播州川蜀两地,一衣带水,唇亡齿寒,眼下蜀中有难,播州断然不可坐视不理。此乃家父亲笔所书《保蜀三策》,请裴大人过目。”
“杨公子不必多礼,三位快快请坐。”
裴昀接过这《保蜀三策》,当即便细细读来,只见杨家家主杨直在信中道,蒙军南侵,长驱直入,原川北城池重镇皆已被摧毁殆尽,无险可守,门户洞开,非一时一刻能恢复。有鉴于此,他针对当下蜀中攻防部署提出了上中下三策:
将四川制置司向北移至利州、阆中,率军反攻,夺回三关,御敌于国门之外,此为上策;于诸路险要去处建山城水寨,迁移兵民而入,以此为据点且守且攻,互相支援,此为中策;留守重庆府,将川北百姓迁至川南,弃江北之地,坚壁清野,训练水军,抵御蒙军南下,此为下策。
裴昀看罢,不由笑道:“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杨家主中策与白大人竟是不谋而合!”
早在当初白行山呈于临安的奏折中便言明,川蜀之地独树一帜,山多崖险,城池可破,山峰却不可破。若能因地制宜,放弃平原谷底,在山上建城池要塞,正是那蒙兀骑兵的克星!
杨邦钰也喜道:“如此甚好!”
“杨公子方才说要举贤荐能,不知可是这二位先生?”裴昀问道。
随杨邦钰一同前来的另外二人,是两名身着儒生布衣的中年男子,眉目有几分相似,自进门后便一言不发,看起来颇为敦厚纯朴。
“正是,此乃是我播州声名远扬的才俊,冉晋、冉普二兄弟,他二位精通工事水利,正可为白大人修建山城水寨略尽绵薄之力。”杨邦钰笑了笑道,“这二位先生素日隐居乡野,连我父亲几次亲邀入府都推辞婉拒,今次一听白大人设招贤馆聚拢人杰共商抗蒙大计,这便主动请缨了!”“原来是冉氏二先生!”裴昀身在蜀中,也耳闻二人大名,当下拱手道,“多谢二位仗义出手,白大人知晓了定然万分高兴!”
那冉氏二兄弟颇为腼腆,不善言辞,只微笑拱手回礼,一句多余场面话都没有。
“其实,除了他二位之外,还有一人。”杨邦钰突然道。
裴昀奇道:“哦?还有哪位贤士?”
“贤士不敢当,还有一人就是我。”杨邦钰有些不好意思道,“家父道我初出茅庐、少不经事,命我前来蜀中历练。我愿投身白大人、裴大人麾下,做先锋小卒,效犬马之劳!”
说罢起身便拜,裴昀急忙上前将他扶起,
“杨公子有心为抗蒙兴蜀大业助一臂之力,我等自然求之不得!几位且先入住馆中,我这便去禀告白大人!”
裴昀吩咐下人安顿好这三人后,便要去寻白行山,他今日带属下去了城外勘探山势地貌,以寻建城之址。
出了书房,向大门走去,忽听正厅传来一片吵嚷之声。裴昀前去一瞧,只见厅中站着一陌生女子,看相貌应有四十几许,但仍是杏眼桃腮,身姿窈窕,她头裹纱巾,身着短打,一眼望去便知是个泼辣爽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