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们的身家性命,决不能只系在一群早就归隐的老臣身上。否则他们一旦失败,我们就跟这万劫不复。”
“没错。”叶长洲抬头看着他,眼里的霜雪终于溶化,“景纯,还是你懂我。”
薛凌云勉强一笑,凑过来握着他的手,手指轻轻揉搓着:“左思勤他们想釜底抽薪,给皇后和太子一尝士兵临阵倒戈的滋味,想法是不错。但我担心皇后老谋深算,如此重要的事,她定会算无遗策。明日顺天门前的带兵将领,必定会受她胁迫,即便皇帝亲临,也未必能让他们倒戈。”
“没错。”叶长洲皱眉,“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薛凌云脸色有些苍白,却还是微微一笑对叶长洲道:“有我在,你无需太过忧心。你且先歇着养精蓄锐,我去去就来。”说完在叶长洲手背拍了拍,便起身要走。
叶长洲也不问他要去哪里,连忙叫杨不易给他取外袍,站起来嘱咐道:“你当心些,快去快回。”
“嗯。”薛凌云面色冷峻,唯有那双眼睛似有温热的微光,“我让栾清平守在外面,你快些歇息。”说完转身出了大帐。
叶长洲回到炉火旁坐下,杨不易打来热水道:“小人为殿下梳洗就寝。”
“放着吧。”叶长洲摆摆手。他心中实在担忧明日的事,哪里有心思梳洗。可是转头看着杨不易忙碌的样子,又觉得此时担忧也无济于事了,都走到这里了,难道还能退缩吗?与其在这忧心,不如坦然候着明日到来。
想清楚这些,叶长洲心头又舒展开了。他微微一笑,唤道:“杨不易。”
“殿下,何事?”杨不易乖巧地跪坐在叶长洲面前,替他脱了靴子,正用湿布一点点为他擦脚。这个孩子跟着叶长洲一年的功夫,长高了许多,脸庞有了几分成年男子的样子,嘴角还冒了几根青春正茂的胡须。
“要回坞原了,你害怕吗?”叶长洲看着他的眼睛问道。
“不怕。”杨不易将胸脯一挺,“只要跟着殿下,去哪里小人都不怕。”
叶长洲笑了,随即拿了个玉枕抛给他:“今夜你便陪我睡吧,或许进宫后,再没有这样的日子了。”
杨不易接过玉枕,有些受宠若惊,咬着下唇,主仆之礼让他想拒绝,可是心里对叶长洲的亲近又让他本能地没开口。半晌才涨红着脸,欣喜不已地猛点头:“嗯!”
今夜注定无眠,但还是要躺着养精蓄锐。仰面躺在大帐内,双手放在后脑枕着,叶长洲睁着眼睛想事情。半晌才觉得身边有什么在动,转头一看,杨不易小心翼翼地贴了过来,身子缩成一团,像极了依偎着主人的小狗,快睡着了才敢贴过来靠着自己。
叶长洲心头一暖,将被子给他盖好:“这孩子……”
出了叶长洲大营,左思勤径直避过北面太子人马驻军,深一脚浅一脚从农田里绕到小径上,那处有一人二马正在等他。
待他走得近些了,那人才连忙扶上去,关切地道:“老太傅啊,这天黑路窄,您要是摔一跤可怎么了得!不如让我去呢。”
原来竟是李震岳。左思勤气喘吁吁被李震岳搀扶着,笑道:“你也没比我年轻多少。我毕竟是殿下的启蒙老师,他更信任我一些。”说着艰难地被李震岳搀扶着翻身上马,“走,再去煜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