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皇帝默默不语似是沉思,他不由再上前一步,再次劝谏。
崔连壁满身热气赶到之时,命令秦广仪带兵回援的圣旨已发,明德帝垂询:“崔卿以为如何?”
离弦之箭不可追,他拱手良久,垂头道:“臣谨遵圣命,没有话可说。”
“那就说说选将的事吧。征发由你兵部组织,领兵练兵的人选,也该由你兵部来推。”明德帝点了点下颌,“诸卿若有推举之人,皆可道来。”
崔连壁道:“王义先已从仙慈关出来,不如就叫他总管。他本就做过武选郎,又在仙慈关操持多年,练起兵来必然得心应手。”
“这,或许不大妥当吧?”裴孟檀却微微摇头,“前线紧张,王参议指挥作战已然日夜不休,而练兵备战之事务庞杂繁琐,恐怕难以两头兼顾。不如另遣一名熟悉军事又无作战任务的将领前去,早日练出正规军,早日投效战场。”
“那裴大人,以及诸位大人以为,这名将领是谁?”崔连壁反而笑了,难道他不想找个人专门负责?
征发令颁下也有一二十日,兵部依托各路州卫军征召新兵,动作快的已经拉起队伍准备出发前往银州。但州卫只负责征兵送兵,不管操练,这些新兵说白了就是一群不识号令、不辨步度的民勇,离能上战场还远得很。
都知道得让有能力的将领去练。但是,谁来?
天下太平时,各部皆道兵部衙门里闲人太多。到战事四起,才恍然发觉能带好兵打好仗的人太少。
将星凋零啊。
几次朝会上不是没有朝官举荐,但提出的人选大都名不见经传,不能让其他官员信服。
这个时候只能退而求其次。然而战场无情、刀剑无眼,若今年把人推上去,明年就吃了败仗,牵连到举荐人,该怎么说理?
站在抱朴殿里的诸位倒无此虑,但真要推个边军体系以外的人,又有培植亲信、以文摄武之嫌。
毕竟此次征兵的员额可是二十万,操练好了,就算在未来的战事中伤亡过半,也是一支足以媲美现有三支边军的武装。
裴孟檀坦言自己身为礼部官,已多年不结识兵将,没有提名。
站在最边儿上旁听半晌的陆潜辛忽道:“或许可以请南方军顾大帅前去主持大局?”
先帝年间的名将大都陨落在新朝之前,留下来有名望有资历的不过三边元帅。眼下东西两关主帅无暇他顾,请最后一位出山,再正常不过。
陆大人言罢,傅禹成的眼神便瞟向裴相爷。
“南方军即将发兵助战南越,是否会有影响?”后者面带忧容,拳拳之心,不避亲也不怕嫌。
稷州裴氏与蒙阴顾氏是祖辈就有的交情。两家从不联姻,已足够表明态度,令皇帝放心。
崔连壁接着道:“裴大人所虑此时主帅离军,易致军心不稳。不如从顾帅帐下挑一名将领出来,两边不误。”
助战南越并不需要南方军全军出动,剩余将领抽调过来也不耽误什么,合情合理。
无人反对,明德帝便说:“将南方军属将名册呈上来,朕好好看看。”
今夜就到此为止,顺喜亲自将各位大人送出殿。秦相爷回端门直房,其他人各回各家。而崔尚书则直接去了部衙,将南方军的名册卷宗找出来,家也不回了,就等卯时再进宫。
这几个月忙忙碌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