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就不必劳烦陈统领了吧?”王玡天沉眉,直白道:“我不喜欢被人盯着。”
“总得知会他一声,才好放你进去。”说话间,傅景书已将生龙骨全部捣碎。
最后一味药材齐全,明岄便推她出去煎药。
这也是逐客令,王玡天自然意会告辞,半点没提自己现在的处境,或者请对方出手相助。
看贺鸿锦的下场就知道,面对傅景书这样的人,绝不能露出弱点、居于弱势,否则只会被对方趁机吞吃殆尽、榨干最后一点价值。
再者,有一个要挟自己的“活爷”就已经够厌烦的了,他实在没兴趣再多一个。
从傅宅出来,登上不起眼的朴素马车,车里坐着一个黑衣人。王玡天毫不惊讶,待马车走出两条街,才开口:“明晚亥时,只能张厌深一个人去。”
“好,你可千万别耍心眼。”陆双楼报出一个人名,“是就这么关着他,还是让我去给他松松骨头,全看王大公子的选择。”
这人正是王玡天派去雁回的心腹,他当即色变,有一瞬间甚至想拔出藏在榻板底下的刀,砍了对方。但他很清楚,和一个漆吾卫近身肉搏,无异于找死。
陆双楼察觉到他的杀意,笑道:“别急啊,这是张厌深干的,不是我干的。冤有头债有主,你想杀人泄愤,也该找他去。”
王玡天深吸一口气,从牙缝里吐出一句:“走着瞧。”
话虽如此,能与他爹最快联系上的一条线断掉,却让他难以抑制地感到焦躁,不得不耗费更多的精力来保持冷静。
好在翌日休沐,不需要上衙。王玡天在长生观泡了大半日,夜幕四合,老管家来请,主仆二人才去某家酒楼要了雅间吃饭。
酒菜用过半,有人敲门而入,正是张厌深。
老人穿着一件远山紫的窄袖圆领长袍,戴一方儒巾,袍子巾子都发旧发白,就像一位寻常的勤俭老儒。
“先生坐。”王玡天起身作请,双方入座,便开门见山:“为什么要阻拦我的人回雁回?”
张厌深温和地说:“你之前不是问我,我能帮到你什么,这就是我帮你的第一步。”
“帮我?”王玡天笑了:“先生这是好赖不分,害我也说成帮我?”
张厌深正色道:“我这是帮你效仿陆潜辛,大义灭亲,断尾求生,有何不对?”
王玡天一把将刚端起的酒杯掼到桌上,“笃”地一声,酒液洒满他的虎口,“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张厌深轻轻摇头,“你们王氏何止兼田并地,就连南来北往的商路都要全部掌控在手中。四年前,柳氏商行曾运送一批木炭到松江,试图开拓生意,却被你们王氏族人联通地方官府搅黄,吃了一回闷亏,从此不再过燕山。当年的柳氏尚且如此,遑论其他小商人?”
“皇帝之所以一直对你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有多少原因在于北方军,你应该清楚。可你爹这几年对雩关的供给,也是多有推脱大不如前。”
“人心不足蛇吞象到如此地步,岂有好活之理?”
王玡天已不再惊讶他从何得知这些消息,面无表情地回应:“雩关用钱之巨,你根本不了解。没有国库拨饷,岂是哪一路能养得起的。我爹不是不想给,是给不起。”
张厌深不为所动:“是不想给还是给不起,没有区别。”
王玡天:“丧家之犬,和有家族荫蔽,就是最大的区别。”
“依老夫看,你和